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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拐了彎的封賞

她坐在那裡,半垂了頭,信紙對摺虛握在掌中,一身真紫色的衣裙,通身無繡花,只撿緊要處繡幾朵銀色祥雲,明明是高貴成熟的顏色,愣是被她穿出了高潔清逸。

淨白素肌彷彿上了一層粉色,不知是衣服映襯的還是走得急了,氣血盈開。

“……都立秋了,一大早日頭就這樣毒。天兒熱,叫頂軟轎子多省事!瞧你曬得,臉都紅了!”

長公主嗔怪,這孩子,真是倔!非得自己走著來,坐軟轎子怎麼就不行了?孝不孝心的,誰會挑她這個理兒?

臉紅了嗎?

錦言穩穩心神:“還好,秋老虎確實厲害,走得急了些……”

“你回去,給昆哥兒寫封回信……可別學他那樣,一個模式套下來的公文!”長公主安排了任務:“我要進宮見太后娘娘,天熱,宮裡規矩多,這回就不拉上你了,回頭等天涼快些,再找日子帶你進宮請安。”

昆哥兒這家信是走得八百里加急,必定是有公函往宮裡呈,才會挾了私,不然,他不會動用加急驛路。

母后必定已經得知他的近況了,長公主還是決定進宮,與母后交流共享一下永安侯的資訊。

錦言稱是,雖然太后娘娘是個很不錯的老太太,對她很是照顧,她還是不願意進宮,宮裡規矩多,無事也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皇宮大內嘛,偶爾遊覽一次就夠了,誰沒事天天逛故宮啊……

一路回榴園,心思微妙,情緒不免波動。

按公主的吩咐,給永安侯寫了回信,揀著日常瑣事說了幾件,她的日子實在乏善可陳,無非是請安讀書練字彈琴。偶爾治藥弄香,天熱拈不住針,針線幾乎是不動的……灶上太熱,下廚房也是沒有滴……

洋洋灑灑囉嗦了兩張紙。全是口水,只在湊字數,其實際內容可用一語概之:

雞毛蒜皮,家長裡短。

至於任昆收到後是否會覺得她在寫流水賬,錦言管不了那麼多。

再說,長公主所謂的非模式化的家書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也沒提供範本或具體寫作要求。不怪她自行發揮。

封好信,等著殿下回來交作業,怎麼寄出去,無需她白費心。

長公主自有她的渠道。錦言估計她是會與皇帝回覆永安侯的聖旨走同一路,順帶著捎上。

這就是皇帝是自家人的便利。

公器私用如何?你有意見?

她練了會兒字,寫著寫著,忽然筆尖一頓,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習作,不禁愕然!

紙面上開頭練得好好的,愈往下愈是不對,竟在不知不覺間寫了大半篇的任昆任昆繾綣夜夢長相思深!

她怎麼了?

處變不驚波瀾不生的心境竟為這麼短短一句失了平常嗎?

她一慣相信,人生經歷過的事,不管好壞喜憂,都是收穫。都能賦予人新的經驗或能力,或者讓人能夠審時度勢,或者能夠讓人自信明朗,或者能夠讓人安享平淡,或者能夠讓人懂得遺忘取捨……

與任昆的那樁意外歡愉,既是意外。就是非常態的,非常態的事情,念念不忘就是跟自己過不去,最好的選擇是忘記。

她以為任昆也抱了此種觀點,所以才會來去悄悄。沒驚動莊子裡的其他人,於是錦言選擇了守口如瓶,連最親近的夏嬤嬤也沒有露半絲口風。

繾綣夜,夢長相思深!

永安侯的一句話彷彿將二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的秘密突然爆了光,心緒難明,驚訝在所難免,更有幾分的悸動,為何,篤定他意有所指?

耳鬢廝磨間他那些滾燙的低語忽然就全湧了上來,難道……?

過往的日子展開倒敘,家常瑣事之間,恍惚竟全是暖的底色,是她五感被矇蔽了,還是,遲長的草變成了挺拔的樹?

錦言的心有幾分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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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內,太后娘娘心情正好:“……昆哥兒愈發進益了,昨兒皇帝還誇個不停,看看,這才幾天,他從新沂的摺子就遞迴京了?去掉信使八百里加急用的日子,從京城到沛郡,他才走了幾日?這孩子……”

永安侯遞迴京的奏摺,清楚明白,吉兆為真,已安排畫工描畫,稍後呈於御前,正按原旨意準備祭天儀式,餘後之事,若有新增旨意,請聖上示下。

皇帝龍顏大悅,親自到慈寧宮給太后報信。

陛下乃孝子,而且他深知這世界上最不希望他有事的,太后排第一,長公主永安侯能排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