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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語聲未落,身著夜行衣的蕭龍洛已落到他面前,倨傲一笑,“還是來晚了,只來得及驚鴻一瞥。”語畢,顧自走進室內。

“來找我何事?”季青城坐到醉翁椅上,意態慵懶。

蕭龍洛斥道:“放肆!越來越不成體統了!”

“夜入民宅的皇子,史無先例。”季青城不慌不忙地道,“我怎知你是不是假扮皇子之人?”

蕭龍洛冷笑,“明日我便光明正大住進來。”

季青城輕輕搖頭,唇角勾出一絲不屑,“先住進來再說。”

蕭龍洛為之不悅,卻也自知只能是順口一說,便改了話題:“去把龍渄給我叫來。”

“請不動。”季青城姿態愈發放鬆,“不亮出你的身份,這府中,誰也不會聽你的差遣。”

☆、第七十九章

079

蕭龍洛道:“我們兄弟相見,難不成還會有人反對麼?”

“若非太后有那份心思,你何時把龍渄當過兄弟?”季青城對這話題其實很不耐煩,“龍渄被逐出京城的時候,誰是真高興,誰是假傷心,外人心中自有論斷。”

“這也是你該說的話麼?”蕭龍洛沉了聲音。

季青城微微挑眉,“做得出還怕人說麼?”

蕭龍洛忽然笑起來,“龍渄,再到昔昭,你處處都在與我作對。如你這般自掘墳墓的人,實在是少見。”

“我自掘墳墓?”季青城反問之後,亦是輕笑出聲,“何出此言?你打算什麼時候降罪於我?”

蕭龍洛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龍渄不會成什麼氣候,昔昭也不是你該痴心妄想的。季青城,日後見分曉。”

“我等著。”說著話的時候,季青城閉上眼睛,似是乏了,瞬間已然入睡。

——

衛昔晽依偎在龍渄懷裡,抬頭看看他,伸出手,輕撫他眉間溝壑,“自從聽說太后要來龍城,你便整日憂心忡忡的。龍渄,你是在害怕麼?”

“是,我的確是怕。”龍渄並沒隱瞞自己的心緒,“我既怕一世碌碌無為,又怕被皇祖母帶回京城,繼續面對皇室的腥風血雨。也許不是怕,是茫然失措。”

“別怕。”衛昔晽環住他身軀,輕聲道,“不論怎樣,我都會陪著你,放心吧。”

“不論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你。”這話,龍渄說得很平靜,不帶一絲情緒,因為這念頭在他心底,已經根深蒂固。

“嗯,我信。”

第二日一大早,一名太監去了文江院,宣龍渄進行宮見太后。

一路上,龍渄並無絲毫將要見到親人的欣喜,也無絲毫對日後的打算。他腦海中所思所想,皆是在京城時,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悲慘經歷。

母妃疑似為他籌謀、爭取儲君之位,便被處死,而他因為為母妃鳴不平直言頂撞皇帝,被逐出了皇族,連姓氏都要改寫。

說起來,不過是這三言兩語便可道盡。而其中曲折紛雜的是是非非,誰會在乎,又有誰願意聆聽。

所謂帝王天家,意味的便是沒有親人,沒有情分,只有爭鬥、殺戮。那至高無上的寶座上的皇帝,是他的生身父親,也是他的殺母仇人。

皇權使得人們不再有信任誰的能力,不再有原諒誰的能力。

他亦如此。

他痛恨皇族中人,痛恨皇帝,但若有可能,他還是會回到京城,為母妃的枉死報仇,為自己承受的所有屈辱討個說法。

到了行宮,龍渄見到眉目和藹笑容慈祥的太后,行跪拜大禮,恭聲道:“草民參見太后娘娘。”

一句話險些讓太后落淚,“龍渄,哀家是你的皇祖母啊。”

“……”

太后、皇后、他的母妃出自同一個望族。如果不是太子慘死之後皇后再無所出,如果不是要利用他鞏固她們家族的勢力,太后又怎麼會幾次隆恩照顧他。這些他都明白,曾為之慶幸,亦為之更加悲哀。

諷刺,被人利用還要感恩戴德;萬幸,還有被人利用的價值。

朝堂或者宮廷皆如此,若連被利用的價值都失去,就意味著這個人已經走至末路,生,等同於死。

“我明白,我明白。”太后滿臉落寞的點頭,“你心裡怨,你心裡恨,都是應當的。”

“不知太后娘娘召見草民,有何吩咐?”並非是龍渄刻意如此,他只是覺得,此時此地,親近不如疏遠。他必須得明白自己如今是誰,而且,他可以確定,太后也是希望他明白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