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轎子裡。
謝宛諭聽下人說著石家人的狼狽模樣,笑著坐在銅鏡前輕輕描著自己上揚的眉毛:“有什麼好高興的,左右陛下也更喜歡太子,就算一時間讓石家難堪,也不會動他們的根本,我們最多也就看看熱鬧罷了。”
宮人見她言語雖然冷淡,但是臉上卻猶帶笑意,頓時那裡便明白過來,繼續道:“王妃您有所不知,外面說石二姑娘那些話,傳得可難聽了,若是奴婢聽到這種話,早就羞憤而死了。”
“哦?”謝宛諭放下眉黛,轉頭看向宮人,“外面都說什麼了?”
宮人挑揀了一些適合在宮裡講的流言,說完見謝宛諭心情似乎極好,又補充了一句:“聽說她還當著成安伯的面問,為什麼對福樂郡主那麼好,卻不願意多看她幾眼呢。”
謝宛諭似笑非笑:“成安伯怎麼回答的?”
“成安伯說,石小姐在他眼裡,與京城其他女子一樣,”宮人皺了皺眉,“這話大概是說石小姐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不,”謝宛諭輕笑出聲,“這話是在說,他眼裡從頭到尾就沒有她。”
成安伯此人,對女子十分疏離,從未見他與哪個女子特別親近過,她唯一見到的一次,就是陛下萬壽禮的雪地裡,那兩人並肩走著的模樣,讓她有種若是破壞這兩人的氣氛,就是犯了天大錯處般的感覺。
她從未像今日這般慶幸,那天她選擇了沉默,而不是把事情告訴石飛仙。
石飛仙不是自認魅力非常,天下男人都會為她折腰嗎?她就要看看,到了這個地步,究竟有多少男人真正願意為她折腰。她從細瓷瓶中取出一支嬌豔欲滴的花朵,伸手掐去花冠上的花瓣,咯咯笑出聲來。
“你在笑什麼?”蔣洛走進屋子,見謝宛諭坐在梳妝檯前,便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再過幾日是成國公的壽誕,你記得準備好壽禮。”
謝宛諭鬆開手,仍由花瓣落了一地。用手帕擦著掌心的花汁,她垂下眼瞼道,“殿下,既然是您外功的壽誕,你要親自前去才有誠意。”
“我知道,不用你來教,”蔣洛有些不太耐煩,“你只管準備好壽禮,到時候跟我一塊出門就行。”
他喜好美色,娶了謝宛諭以後,總覺得她長得不夠美,所以兩人成婚以後同房的次數也不多,但是現在見到謝宛諭長髮披肩的模樣,又覺得有了幾分興致,便走到她身邊道:“宛諭今日甚美。”
“是嗎?”謝宛諭抬頭看蔣洛,笑著道,“可能是我心情好的緣故。”
“那你平日可要多笑一笑。”蔣洛走上前,輕輕抓住了她的手。
伺候的宮人們見狀,低頭沉默地退了出去。
三日後,刺殺靜亭公的四個刺客判了斬首,石飛仙仍舊被關在大理寺的監牢裡。
太子妃在太子面前哭了幾日,連眼睛都哭腫了,她一再強調這事不是自家妹妹做的,石家對陛下忠心耿耿,不可能與惠王舊部有牽扯,更不可能安排這種小混混去刺殺靜亭公,這一定是別人陷害的。
太子被她哭得心軟,於是去了大月宮到雲慶帝面前給石家求情。
“太子,”雲慶帝看著太子,語氣有些不太好,“你是我們大業的太子,未來的皇帝,不是石家的女婿。”
太子即便是性格有些溫吞,也知道雲慶帝這話不太好,他連忙請罪道:“父皇,兒臣並無他意,只是此案疑點重重,請父皇三思。”
“你又怎麼確定,這種疏漏不是石家有意為之?”雲慶帝面無表情道,“他們故意請混混動手,若是事情敗露,也能讓人以為這是有心人陷害,相府怎麼可能連殺手都請不起,要找幾個小混混動手?”
“但是你不要忘了,就算這只是幾個上不得檯面的混混,若不是靜亭公恰巧回頭,那麼現在他們就得手了,”雲慶帝把手裡的硃筆一扔,氣怒道,“大長公主為了救駕,連性命都沒了,如今這些人還想把姑母唯一的兒子給暗算了,簡直沒把朕放眼裡。”
見雲慶帝如此大怒,太子一撩衣袍跪了下去:“請父皇息怒。”
“息怒?”雲慶帝看著太子的頭頂,只覺得怒氣更重,“你讓朕怎麼息怒?那是你姑祖母唯一的兒子,你放著他們不管,反而要替石家人求情,你說這話的時候,對不對得起你姑祖母?”
“父皇,”太子以頭扣地,惶恐道,“兒臣對不靜亭公並沒有半分不滿,請父皇明察。”
“身為儲君,竟聽信後宅女人的話,你讓朕怎麼放心把江山交給你?”雲慶帝頹然地擺了擺手,“你且退下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