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班嫿張開手,“知道你們忙,我便不耽擱你們時間了。”
“不耽擱,不耽擱,郡主是我們的貴客,能為您做出滿意的衣服,便是我們莫大的顏面。”雖然不久前才量過班嫿的尺寸,但是婦人仍舊小心地量著她身上沒處地方,就怕出現半點遺漏。
“這季的秋裝顏色素淡些,”班嫿抬高下巴,讓她們量自己脖頸長度,“不可用紫紅兩色。”
“妾身記下了。”婦人先是愣了一下,這位郡主可是最喜歡豔麗顏色的主兒,去年秋季可是在他們坊裡定製了好多套豔麗的衣服首飾,偏偏一般人穿著顯輕浮,唯有這位郡主穿起來只會讓人覺得美豔逼人,不敢讓人心生半點褻瀆之意。
她恍然憶起,大長公主是這位郡主的祖母,去年大長公主為了救駕而亡,這位郡主要避開豔麗之色的衣服,倒是容易理解了。
花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才量完尺寸。待制衣坊的人離開以後,班嫿渾身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今年的夏天怎會如此熱?”
去年的冬天格外冷,今年的夏天又熱得讓人喘不過氣,這老天爺是有意跟她過不去麼?
“我們倒還好,便是熱了也能躲在屋子裡納涼,”陰氏嘆口氣,“若是全國各地都這般熱,老百姓就要受苦了。”
連熱了這麼多日都沒有下雨,肯定會出現大旱,老百姓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女兒從小沒有吃過苦,所能看到的地方,也只有京城這一片地界。京城乃是天子腳下,即便是農人,日子也比其他地方的老百姓好過,受點災遭些苦,便有人來解決。可是在一些偏遠之地,就全憑當地官員有沒有作為,反正山高皇帝遠,誰也管不到那些地方去。
班嫿張了張嘴,竟是說不出話來,因為她連這一點熱都受不了,完全不敢想象,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百姓過著怎樣的日子。
京城裡越來越熱,可是整整十幾天沒有下雨,天熱的時候,大街上幾乎看不到幾個人影,便是那些調皮的小孩子,這個時候也只會躲在家裡不敢出來。
不斷有地方報災的摺子呈上來,然而二皇子卻以皇上病重不可受刺激為由,把這些摺子壓了下來。只是派了幾個欽差大臣下去治理旱災。
朝廷中有人不滿,可是陛下現在輕易並不見大臣,有些性急的大臣乾脆找到幾個受皇帝寵愛的人家,希望他們能夠進宮帶個話。
可是誰敢帶這個話呢?
連二皇子都不敢做的事情,他們這些做朝臣的人,更是不敢插手。於是往日還喜歡遊手好閒的皇親國戚紛紛躲回了家裡,任誰上門都稱病不見,更有甚至自稱中了暑,傷了心脈,要細養。
中暑與心脈有關係嗎?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不願意幫忙。
這些皇親國戚的行為,讓一些重臣寒了心。平日裡這些人吃美食穿華服,可是到了國家大事面前,卻各個不願意承擔責任,若是整個大業朝都是這樣的人,天下百姓還有什麼樣的盼頭?
幾位憂心百姓的大臣聚在了一塊,想著進宮的方法。
“不如託人送禮到王德面前,這個太監是陛下跟前的太監總管,定能在陛下面前說上話。”
“不成。”一位官員反駁道,“這些太監最會見風使舵,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會冒險。更何況你我手中都不太富裕,又能送多少他看得上眼的東西?”
地位如王德這般的太監,什麼富貴沒有見過,什麼大人物沒有接觸過,王德只怕連正眼都不會看他們。
“這也不行,那也不妥,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這幾個地方的百姓受苦嗎?”稍微年輕一些的官員氣道,“寧王根本就沒把老百姓的命看在眼裡,那幾個所謂的欽差,皆是他的門人,去了那些地方又能做什麼?”
眾位官員頓時垂頭喪氣起來。
是啊,陛下不管是,二皇子又是個不把百姓性命放在眼裡的人,只苦了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卻沒有人能夠解救他們。
十日後,忽然一個訊息傳入京城,寧王派去羊牛縣的欽差與當地百姓發生了衝突,竟是被當地百姓聚眾打死了。
這個訊息傳到寧王耳中後,寧王氣得當朝發了大火,當即下了令,要羊牛縣附近的駐軍平亂民,抓住罪魁禍首。有朝臣對寧王這道命令提出反對,哪隻寧王竟對這些反對聲聽而不聞,還讓侍衛把這些官員拖了下去。
一時間,朝中怨聲載道。
越來越多的人對寧王不滿,有位官員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終於見到了雲慶帝。誰知道他說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