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的手爐子,點頭說道,“跟過我阿瑪,是員好將,川漢,粗點。”見福康安看自己,劉墉笑道:“哦,沒什麼。我聽和��擔�諞準蠐斜室�郵切蘸氐墓�鄭�蘸氐氖怯兇鎦�恚�囊��饔謎餿耍�煤禿瞳|打個招呼才好。”福康安眼中瞳孔亮了一下,鼻孔裡哼了一聲,說道:“這是跟我擺軍機架子了!我有皇上提兵調將的敕命,連你也調來使用了,他怎麼樣?我叫他準備三十萬兩銀子勞軍,他辦了沒有?”
劉墉說幾句話,心思已經安定下來,臉色也不那麼難看,這麼撩撥得福康安動了意氣,他已經心滿意足,因一笑,說道:“他倒沒說什麼,只是瞧著不歡喜。問我銀子從哪出,我說就從國泰的家產裡出,他說福康安回來要寫個具文,才好向戶部報賬。”
“我偏不給他寫具文,這麼說,收條我也不給他,直接給戶部。呸!他咬了我的——”福康安越發不豫,想罵粗話,又見是面對劉墉,嘿地一笑道:“咬了我的小人去!石庵,這人我原看他還好,越看越不地道,是他媽的那個御蝨!”還要說時,城下環廟四處響起了號角,便停了口,見下頭三駕大車馱著大鼓出來,笑道:“這賀老六,還要擂鼓進軍!看戲本兒看得長進了!”
陰森淒涼的畫角聲中,鼓聲細碎得如萬馬踏蹄般響起。似乎撼得城土地皮都在簌簌抖動。正當午時,薄雲覆蓋的天穹蒼茫晃亮,看得清爽,城下刀槍劍戟森樹排列,已變得殺氣騰騰。賀老六“嗤啦”一聲撕開自己裹著白布的袍子,赤膊嘶聲大叫:“弟兄們,給我殺!”五百名軍校跟著大喊“殺——”!便正面衝了上去。一直空寂無聲的廟宇裡突然也是一聲齊喊“殺——!”幾乎同時,廟前沿牆牆頭上密密麻麻站起了人牆,也有三四百人,還樹起了十二面素色三角旗,有的繪著火焰,有的畫著赤烏朱雀,在風地裡獵獵招展,接著牆上義軍軍士的箭雨已經射落下來。葛逢陽猶恐箭射到城樓上傷了福劉二人,慌忙叫人“取盾來”,後來看了看沒有一枝箭能射到城根,才放下心來。
賀老六站在石階前提刀指揮衝鋒,一手舞著袍子擋箭,因衝在前頭的兵士己被射倒了四五個,有的撲地氣絕,有的打著滾退下來,不禁勃然大怒,喝令:“鳥銃手,開火給老子打!打先人闆闆的烏龜不出頭!”
福康安帶來的五十枝鳥銃,一字排開站在城下,這是訓練有素的火槍手,裝藥極快,準頭也極好,一排打,一排裝藥輪換開火,聽賀老六號令齊發一槍,正面廟門牆上敵軍已倒下一排,幾排槍打過,牆頭上已經不見人影。五百名官軍嗷嗷大叫連躥帶蹦衝了上去,牆頭上雖然仍有人射箭,已經無力遏制官軍這股攻勢,十幾個官軍已經奪門而入,接著又湧進去四五十個,賀老六一把甩掉手中袍子,帶著餘下的兵蜂擁而入。裡邊頓時殺聲震天,兵器碰撞聲響成一片……
劉墉己看得目瞪神迷,兩隻手緊緊捏著椅把手,一顆心提得老高放不下來,聽見廟裡“轟”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倒了,雜著殺聲喊聲叫罵聲,卻不知情形到底怎樣。福康安嘆道:“我聽是賀老六得手了,這是拆掉了龔義天上牆射箭的木頭架子,有人說我愛用大炮,像這樣的廟牆,一炮就轟坍了,野戰還是要炮!”說著話,賀老六已經帶人退了出來,一頭一臉都是灰,指揮著又抬出十幾具屍體,自站在城門洞前大聲稟道:“他們已經退到玉皇殿,喊話要派人說投誠的事!”
“投誠?”福康安冷笑一聲,“我到濟南他們就該辦這件事了。”他頓了一頓,毫不猶豫地迸出一個字:“打!”
第二隊五百人衝進廟去。似乎沒有遇到抵擋就到了玉皇殿一帶,仍舊是一片殺聲不見人影。賀老六不再請令,呼叱吆喝著命令第三撥人:“從廟東繞過去,從北門殺進去,逢人只管當餃子餡兒給我剁!”又喝命第四梯隊,“在廟門口擺開,聽我的令往裡頭殺!”
看著一隊隊官軍士兵呼嘯跳踉如黃蜂入巢般湧進大廟,劉塘情知大事已定,剛剛鬆了一口氣,前廟留守的一群官軍一陣亂喊狂叫,夾著乒乒乓乓的刀槍並擊聲且戰且退出了廟。福康安以為裡邊戰事有變,“唿”地站起身來,朝城下喊道:“賊人從前門出來,預備著廝殺!”喊聲甫落,他自己也愣住了:原來龔義天一行人只剩下二十幾個人,從廟後被壓退到了廟前。
一剎那間陣地岑寂下來,連擂鼓助威的軍士也待著住了手。這二十多個人像是經了“血雨”,衣袍頭臉都染成了殷紅色,袍擺上的血黏糊糊的已漸凝結,臂上臉上血色鮮亮,淋淋漓漓還在往下淌,有幾個前胸小腹受了重傷,還有的拖著一條斷腿,大家挽著手相扶將,艱難地挪動著身軀向城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