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振,又不許我等百姓振奮,英雄自無武之地,此朝廷有何道義苛求?我等如一味盡忠,無異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雖說是心下安然,卻非識得時務:天下非一人之天,天下乃民之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在此天下動盪之際,忠君報國不可取也!
天下百姓需求不多,只求吃飽穿暖,起居行走太平,不受欺負便成,那管得了那麼些三綱五常之窮酸道理。孔孟之道,前人未曾採用,才有秦漢隋唐;後人亦不必會用,必有後人一統山河。難道我等就高過前人後人,非也。天下非種乎,乃得民心者得之;否則,又何來朝代更迭,有哪次哪國不是英雄豪傑趁亂所得?”
故我等只有擁兵自重,不為個人私下榮華富貴,只為這二萬將士之際生存,只為能保住這沿江河六州七十二縣百姓之安寧,只為天下人的道義盡我等心智,所圖霸業亦維有如此。
再則,金國當今聖上有何不好?罷兵養民,消減權貴,不計出身,起用能人,自為天下蒼生考量。完顏聖主雖為女真人,其先祖亦曾是漢家子民,亦不曾以為漢子民為恥,同樣安於律法,生生不息。只是我漢人後來不得人心坐失了江山,失去天下千萬子民,何人之錯?何人之過?總不會為天下蒼生吧。”
眾將見任天琪越說越見激昂,話語驚人,皆赫,莫敢衝撞;任頌義亦是満臉通紅,雖說心下不快,倒亦覺任天琪所言不無道理,心中頗頗感嘆自己已老了,今後便不要多插手於政事,讓後人自去闖蕩便是了。老將軍不言,眾人更不再言。
任天琪收起笑容,正sè道:“我等起事後,並非要背叛朝廷,學作劉齊,面北稱子,只是求朝廷允許我等於這片土地上得以生存,不致為人所用所害,不必讓外人插手軍政,我等自會聽從朝廷徵用,守護好金宋疆域。再則,他大金國如要徵用,亦未嘗不可,但是要講好條件酬碼。我看我等就算作個梁山宋江第二,替天行道吧,但卻不可走宋江之路,招安。”
眾將見事已至此,皆恭身上前,道:“全憑大人作主。”
任天琪道:“故全軍眼下最為緊要的是全力加強戰備,伺機奪取通揚二州;在對外策略上,明著兩邊稱臣,實際是北結南合,聯南抗北。”
第二章第二節絕情劍(上)126
弦月初升,二更天了。仲chūn的明月光輝萬里,竹林裡一片露水,晶瑩發光,又溼漉漉的。新的竹筍正在無聲息破土而出,一夜之間便會竄出來許多。林間的小石子道上,竟然亦有一支新出土的竹筍正在拔高。是了,感情茶館裡這幾rì裡來並沒有人,亦沒有人來,否則那剛出土的一顆幼稚竹筍又怎會能僥倖留得下來。
外面寒氣很重。
可茂花茶館裡卻仍舊燈火通明。窗戶還是那麼的大開著。
透過窗戶,可見得館主楚雲正在埋頭讀書,所不同的是,今rì的楚雲卻是一身黑sè長衫,腰束黑帶,頭上盤發披在後面,更現得年輕瀟灑,威嚴與氣度不凡。
夜這麼深了,茶館裡自是沒有一個客人的。天又如此寒氣之重,除了油燈的絲絲之聲,草叢裡偶爾蟲鳴之聲,四下裡一片寂靜。大概除了楚雲,天底下是不會再有人如此秉燈夜讀的了。所不同的是,楚雲的手頭,赫然橫著一把長劍,一把無飾木質外鞘,無穗的劍,劍把也樸實無華。這是以前所沒有見到過的。
小童披著睡衣睡眼朦朧過來給楚雲又換了一杯熱茶,躬身退下,回房吹燈睡了。
莫非楚雲是在等待著什麼人。
雲走月移,三更天了。桌上的那把長劍又無風自鳴了起來。
楚雲一怔,放下手中書卷,瞧著眼前的這把劍,沉默了一會,搖搖頭,合上書卷,起身將書卷放回櫥中,取熱水洗了把臉,又喝了口茶,一伸手,抓起桌上的長劍,飛身自視窗飛出落在曲折的竹廊之上。
外面寂靜無聲,寒意正隆,只有紅燈高懸。楚雲提劍立在燈下,面帶微笑。秀長的身影長長的。
迴廊的下面,自是一片溼淥淥的草地,如是在夏rì,那裡就應是有條清溪,潺潺而流,嘩嘩而響,對應著這安寧的茶館。
草地之上,此刻正無聲地立著三個蒙面的黑衣人,呈品字形而立,三人三把長劍。
見到楚雲現身,三位黑衣人齊躬身一拜,前面一人道:“深夜來訪,不知館主可否賞臉?”
楚雲淡淡一笑,亦不回禮,笑道:“既來之則安之,來者皆是客,豈有不待之理?只是在下的茶館乃清靜休閒幽雅之處,容不得刀光劍影,還請見晾。”
前面那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