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不答他,卻如上午那般伸手出來,臉上盡是諂媚。夕箐自覺將最後一點乾糧掏出來,罵它道:“你個二貨,還惦記著這點油香鍋巴?”
前者得了鍋巴,喜不自勝,且看它齜牙咧嘴原地舞蹈,又一骨碌躍上山竹,左右奔走不停。夕箐無語道:“這山上盡是寶物,沒來由你怎麼偏好人的食物。罷了,你若是隨我回去,這些東西一定管夠。
黑子忽然焦躁不安起來,它在山竹頂上眺目遠望,連手中的鍋巴掉在地上都未意識到。夕箐心裡一驚,連忙將東西放在地上,同樣爬上竹頂。他見到狼煙四起,正在木仁集的方向。黑子正是被狼煙所懾,沖天的火光令它無所適從。
夕箐心亂如麻,自語道:“集子上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連久未燃著的狼煙都亮起來;土司大人的府邸正在木仁集,究竟是何等意外;爺爺深夜獨自在家,不知安好?”
他見黑子焦躁不安,將地上鍋巴拾起來給它。黑子匆忙將鍋巴接過去,一眨眼閃入夜裡不見蹤影,連聲告別的話都不曾留下。夕箐感概一陣,自己背上背囊,也趕緊朝集子飛奔而去。
話說他中氣十足,渾身盡是靈力充斥、但有使不完的力氣。剩下的路程好走許多,不用多時,便遠遠見到林子腳下的簡陋竹樓。
木仁磐石坐在竹樓前已經一天了,自從孫兒入土司府,他便常常如此。雖然夕箐是他撿來的,幾年的朝夕相處下來,自然比血濃於水的親情不遑多讓。昨夜夕箐忽然歸來,他便興奮得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睡著,早上醒來卻又不見他的蹤跡。
他沒能等到夕箐歸來,此刻且見火把通天,一行人急匆匆趕來,正是土司府的衛隊。且見為首一人面sè不善,正是內院總院久奈仵良。他上前便居高臨下問道:“你老漢夜半不睡,坐在這裡做什麼?”
他身後一眾衛士皆是手執明晃晃的刀槍,聽聞總院問話,紛紛槍指木仁磐石,將他圍在中間。木仁磐石淡定道:“總管既有急事,何必親自過問我這個普通人家的老漢。老漢坐在這裡,只因孫兒早起未見,故而在此等待。”
夕箐這時趕到,他將東西丟在地上飛奔上前,抬手施展一個火域將眾衛士逼退。只見他緊張不已,將袖刀反執在手裡,喝道:“土司大人的衛隊,為何為難我家爺爺?”
久奈仵良乃是聚神境界,抬手化靈力為冰封。此刻原地但有幾朵雪花飄零,原來是從夕箐的火域上凋零下來。夕箐被他冰封在地,動彈不得。久奈上前審視一眼,喝道:“原來是少爺的書童,你不在府中陪伴少爺起居,來這裡作甚?”
夕箐心中焦急,將指甲掐儘自己肉裡。奈何自身身份卑微,思之前後,還是不要與久奈結下樑子,以免爺爺遭他戕害。他這才恭敬解釋道:“答久奈總管的話,我乃是木仁夕箐、為木仁磐石之孫。昨夜土司歸來,父子相聚。少爺感念我牽掛長輩,如此才準我回家幾rì。我擔憂爺爺肺病,這才清早入山林,捕獲珍獸為他補身子。”
木仁磐石聽聞這話,責怪道:“你這傻孩子,我說怎麼大早上起來看不見你。”說罷便咳嗽起來。
夕箐於久奈憤怒不已,卻咬牙央求道:“總管能否高抬貴手,爺爺年紀大了身子虛弱,經不住驚嚇。”久奈仵良冷哼一聲,令衛士收起刀槍,卻單單將他仍舊拘禁在地。
久奈審問道:“依你所言,昨夜何時離府?”
夕箐如實將始末細細告之,但對於路遇人影的事情,他自己尚未弄清那人是爺爺不是,因此隱瞞不報。
久奈聽之將信將疑,令衛士將他背囊挑開,發現其中果然是老虎身上的寶物。此刻一件完整的虎皮出現在眾人眼中,渺人好虎,久奈看得眼珠子都快爆出來、臉上盡是貪婪之sè。
夕箐思之萬事從長計議,爺爺身老、自家卑微,唯有暫時忍氣吞聲。他忍住心中的悲憤,說道:“對了,我今rì碰巧遇上一隻死去的老虎,將它的皮毛完整剝落下來。正想著送給某位總管,既然久奈總管遇上了,還望總管笑納。”
久奈不料夕箐居然願意給他,心想正好少了一番心思。他急切道:“你真的捨得?”
夕箐答道:“老虎乃是英雄的象徵,夕箐身份卑微,難以享用此等殊榮。還是總管大人不為凡人,此物襯你正好!”久奈狡猾不已,不已思忖良久,勉強道:“好吧,我就暫時替你保管了。”
木仁磐石知曉夕箐心中有虎,定是顧忌他的安危,如此才處處忍讓與人。他心痛不已,於是轉移話題道:“今夜烽火燃起,不知發生什麼要緊事了?”
久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