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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方才灑淚而別。

不說袁太守進京,再表青蔣青巖和秋蟾小姐,轉回察院中,隨即寫了一隻座船,行了十來日,到了杭州,領了秋蟾小姐到家中拜過家廟。因恐柔王小姐和碧煙懸望,刻不停留,帶了幾房家人媳婦,隨即同秋蟾小姐起身,往苧夢山去。行不數日,到了山中,先打發伴雲和院子前去報知華刺史夫婦和柔玉小姐,隨後緩緩來到華家。秋蟾小姐先拜見了華刺史夫婦,次後與柔玉小姐及碧煙二人見禮,從此就分了次序,柔王小姐第一,秋蟾小姐次之,碧煙又次之,見禮已畢,才是掌珠、步蓮二位小姐過來,和秋蟾小姐行賓主之禮。此時張澄江和顧躍仙兩人久已轉回山中來了,都在外面與蔣青巖敘寒溫、道恭喜。華刺史分付廚下備辦喜筵,內外歡飲。柔玉小姐在席間燈下細看秋蟾小姐,生得容貌超群,向知他的才學,時常在家同碧煙、韓香兩人談說,碧煙和韓香兩人也巴不得與秋蟾小姐相會,今日見了,大慰懷想。這秋蟾小姐見柔玉小姐妹妹及碧煙的姿色,自愧不如也,知柔玉小姐姐妹和碧煙都是女中才子,心中甚是欲羨。當夜酒散,柔五小姐分付家人媳婦替韓香將床櫃箱籠移到樓下的房裡安宿,讓右邊的房與秋蟾小姐。這夜蔣青巖少不得在柔玉小姐房中歇宿,兩人敘舊,真是新婚不如遠歸,兩人極盡綢繆之情。次夜輪到碧煙,蔣青巖真個應接不暇。次日秋蟾小姐看見韓香,見他舉止與婢子不同,細問柔玉小姐,方知韓香將來也是蔣青巖要收做小星的,當日也與韓香敘了一個大小之禮。果然半月後,蔣青巖又收起韓香作了第四。從此,柔玉、秋蟾二位小姐和碧煙、韓香大小四人,就如一母所生的一般,同心合氣,共事蔣青巖,彼此絕無一毫嫌隙。蔣青巖也有大有小,絕不厚此薄彼。那秋蟾小姐感柔玉小姐待他情厚,他也十分敬重華刺史和華夫人,如同自己的父母一樣,和掌珠、步蓮二位小姐也往來得甚親密。華刺史夫婦見秋蟾小姐有才有德,甚是愛他,視如己女。蔣青巖夫婦妻妾五個,同到花前月下,互相唱和,匯成卷帙。有詩一首美蔣青巖的快樂,詩道:

名花簇擁玉堂人,月白花香笑語親。

夫婦齊眉吟郢雪,小星攜子賦陽春。

千秋想象誰能及,絕代風流孰與倫。

天上也應無此樂,蔣生端自有良因。

蔣青巖本來無意功名,不得已中了狀元,於今受著這般快樂,一發把功名二字看作糟醨;且見自觀和尚的遺訓,教他勿忘初志,也是不要他做官的意思,因此決意不讓,終日除了閨中之樂,便與華刺史、張澄江、顧躍仙三人究論古今,或尋幽覽勝,悅如世外神仙。張、顧二人也覺功名無味,便和蔣青巖訂了同隱之盟。

一日,庭前臘梅盛開,華刺史備了酒席,約三個女婿同賞,正飲酒間,門上人來傳道:“門外有一個老翁,道他從京中來訪老爺和三位姑老爺。”蔣青巖道:“這一定是李半仙來了。”華刺史和張澄江、顧躍仙一齊都道:“料必是他。”翁婿四人連忙起身,迎將出來,果然是李半仙,後面跟了兩個黃髮村童,挑了兩擔行李,絕不似當日在京中的氣象。華刺史翁婿四人,相見大喜,一齊攜手進廳,又敘了一回間闊,然後分付院子將李半仙的行李送到園中大士堂安置,從新換了酒席,替李半仙接風。飲酒中間,華刺史問道:“那楊老兒怎肯放先生遠來?”李半仙道:“老拙與楊公雖是前緣,亦有定數,於今緣數將盡,老拙一辭再辭,他也就見允。若待緣數已盡之後,令他辭我,便見慚愧了。”華刺史聽了李半仙這段話,著實敬服。又問及京中近事,李半仙道:“近事一發難問了,那老一輩的文武雖還有幾個,卻都是過時的人了;楊公雖在朝,卻又老邁顛倒;其餘新得志的那一班文武,都是怕死愛財的;至於那些失節的前朝舊紳,一發無恥喪心。且東宮相貌兇淫,將來定非守成之主。這隋家的天下,恐未必久長。”蔣青巖嘆道:“得之易,失之亦易,自古皆然,只可恨我們一時失腳,墜入汙泥之中,悔無及矣。”主客五人說了一回,又飲了一回,直到二鼓、李半仙不勝酒力,華刺史叫院子打燈籠,同三個女婿親送李半仙到大士堂內去。這大士堂是華刺史夫婦求子之所,堂內供的是白衣大士,堂在園左角,絕不用一毫壁畫粉飾,甚是潔淨幽雅。他翁婿四人直候李半仙睡了,又派四個院子在此輪班上宿服事。然後回到廳上。和三個女婿商議道:“半仙到此,老夫心下甚喜,要替他蓋一個茅庵,使他快心終老,以報其德。我想這山中人跡罕到,比靜室還幽僻些,不若竟將那大土堂分作一邊,另開一門,讓他靜養,一切薪水動用都在我家內供應,料也不讓尋常庵院,三位賢婿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