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眯了眯眼,“說來聽聽。”
碧笙壓低聲音說道,“瑞王爺這回府也得有半年了,夜夜都宿在書房裡,魯夫人和劉夫人那還偶爾去坐上一回,但王妃和吳側妃那可是屁股都沒沾過的。”
沈棠眉頭微挑,一邊起來將身子擦乾,一邊說道,“以後這些有的沒的,都替我留心著,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裡的水不比侯府的淺,若是想過得舒坦一些,還是得拿出渾身的筋道來應付。”
碧笙點了點頭,又忽然說道,“還有一件事……下人間都傳說,江蓉蓉以後是要給姑爺作側妃的,有人言辭確鑿地說,王妃已經私下允了此事。”
沈棠眯了眯眼,將內衫穿上,“世子側妃,是有品級的,江蓉蓉的身份太低,若是王爺和世子不進宮請賜,太后那邊也未必願意賣王妃這個面子。依我看,江蓉蓉對世子側妃這個位置確實很熱乎,王妃對她有所許諾也興許是真,但世子妃這事卻是成不了的。”
碧笙有些不解,“小姐不生氣嗎?”
沈棠淡淡一笑,“我該生氣嗎?”
碧笙點了點頭,“剛嫁進來就有個討厭鬼對姑爺虎視眈眈,王妃偏生還袒護著她,雖然世子側妃未必能成,但王妃發了狠,做個江夫人還是使得的。”
沈棠擦掉鼻尖的水珠,笑了起來,“你家姑爺長得好,又是世子之尊,稀罕著他的女人多的是,莫說側妃,便只是做一個夫人,也多的是人搶破頭了要去爭,若是我因為江蓉蓉便生氣了,那過不了多久就得被氣死。”
她將事先準備好要穿的衣物一件件套上,然後接著說道,“這種事,要考驗的是你家姑爺,而不是我。他若對我一心一意,那麼便是有十個八個一絲不掛的美女環伺,他也不會放在眼裡,做對不起我的事,他若是本性好色,那麼就算沒有江蓉蓉,也會有李蓉蓉,周蓉蓉。”
“而我。”沈棠將外袍扣起,“選擇相信你家姑爺,能將這些問題都處理好,若是他實在處理不得,你以為我是吃素的嗎?”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陣撫掌,趙譽斜斜地倚在門柱上,笑著說道,“碧笙丫頭啊,你也太看不起你家姑爺我了,就江蓉蓉這樣的姿色,就能讓你忐忑半天,實在不知道胭脂都在你耳邊說起過我什麼?”
他調侃完了碧笙,笑著進來拉了沈棠的手,“略裝扮一下,腹內墊點東西,咱們就過去給父王母妃敬茶。”
沈棠回到內屋,發現床鋪已然整理過了,她輕輕掀開被子,發現下面的床單已經不是方才的白綢,而是換成了煙紅色,她眉頭微皺,不由問道,“方才是誰進來整的被子?”
趙譽笑著說道,“是母妃跟前的葉嬤嬤。”
他環住了她,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是規矩,等母妃過了目,便會還回來的。你放心,以後這屋子裡不會再有外人能進,你的東西也絕沒外人能動得了。”
沈棠自然知道是規矩,但心裡彆扭得很,她勉強一笑,“嗯。”
穿的是一身銀紅嵌金絲的衣裳,再套了杏紅色的暗刻海棠福字棉襖,頭上梳了如意髻,簪了八寶琉璃海棠春睡釵,沈棠打扮停當,便和趙譽離開住的這所馨菲院,因這馨菲院便是東面第一個院子,他們行了沒多久,便到了正廳德盛堂。
瑞王已經到了,他長相甚是英武,看上去約莫三十五六,許是在北疆待得久了,面板略有些粗糙,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帥氣,反而讓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男人的陽剛之氣來。
在他下首立著的應該就是庶長子趙蒙,與瑞王長得甚是相像,看起來是有些身手的人物,面相剛毅冷酷,眼神凌厲,看通身的氣度,沒有庶子該有的謙卑和忍讓,倒像是把隨時都會出鞘的劍。
吳側妃衣著華麗,神態恭順,她出身瓊洲吳氏,雖然是旁支,但她的父兄卻仕途順利,她父親曾官至一品左丞,後來雖然因病去世,但留下的人脈卻甚是不少,她的兄長如今是西昌守備,任期將滿,不日便將調回京城。
沈棠細細看了過去,榮福曾說起過,這位吳側妃年紀比瑞王還要大上兩歲,但看起來卻保養得宜,顯得很年輕,再加上天生麗質,比長年纏綿病榻臉色有些灰黑的瑞王妃看起來至少年輕五六歲,便是比起立在瑞王身後年輕許多的魯夫人和劉夫人來,也絲毫不輸。
她心下微嘆,看來這位吳側妃不是等閒之輩,希望吳側妃不要將手伸得太長,只要不欺負到自己頭上來,其實這王府由誰主事,她並不在乎。
這時,從外堂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個尖細的女聲毫無顧忌地大喊道,“姨母,您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