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十兩軍本來就難稱精銳,可被寥寥數百賊寇一衝,便亂了陣型,指揮官未免太過無能!
第十軍虞侯單騎馳來,叫道:將軍!敵寇勢大!第九軍範都指揮使戰死!兒郎們頂不住了!
葛懷敏拔出佩刀,一刀斬下那名虞侯的頭顱,寒聲道:兩軍爭鋒,妄敢言退者!皆斬!
右翼第十軍都指揮使朱鳴與部下面面相覷,最後不約而同地啐了一口,高叫道:列陣殺賊!
朱鳴的話雖然冠冕堂皇,但重新結陣談何容易,軍士一直退到寨牆,才收攏陣型穩住陣腳,事實上已經退了。
一匹快馬衝到陣後,葛懷敏的親兵叫道:第十軍都指揮使何在!
朱鳴叫道:末將在!
不等他反應過來,那名親兵便拔刀斬下他的首級,葛將軍令!左廂第十軍作戰不力,無令退卻,斬!
陣斬大將,即使從軍多年的老兵,也從未見過這種事,一時間兩軍都鴉雀無聲。
葛懷敏已經騎虎難下,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敵寇究竟有多少兵力,那夥賊寇隱身暗處,反擊更是無從談起。臨陣斬將的大忌他也不是不知,第九第十兩軍都指揮使一戰死,一處斬,必然大亂,但他已經打定主意犧牲掉左廂的兩個軍,讓他們陷入亂戰,儘可能拖延時間。畢竟右廂十個軍才是自己的嫡系,只要能拖過一個時辰,金明寨的援軍爬也爬過來了。
侯玄逼退右翼,迫使宋軍在寨牆下聚集,隨即揚手打出一枚哨箭。尖銳的哨聲劃破天際,崔茂與王韜的部屬同時向前,攻向左翼的兩個軍。這些敵寇的攻勢猶如海浪,一波接一波,每次都出乎葛懷敏的意料。
所幸第二軍都指揮使曹英竟然頂住了敵寇進攻。曹英的第二軍是右廂主力,列陣最早,陣型完備,將士用命,看樣子,那夥賊寇也啃不下這塊硬骨頭,幾次衝擊,都沒有撼動己方的陣腳。
葛懷敏大聲道:傳令!第二軍能擊潰敵寇,諸將各晉一級!說著葛懷敏對左右笑道:賊寇也不過耳耳!
諸將紛紛稱是,趙珣心裡卻有些不安,攻擊左翼的那夥敵寇,分明沒有出全力。但這位主將的虎鬚不是那麼好撥的,臨陣斬殺一軍的都指揮使,這種事何曾有過?
葛懷敏心下大定,從放出煙花訊號,到現在已經半個時辰。不出意外的話,金明寨的輕騎隨時都可能出現。
傳令!第三軍出兵!截斷敵寇後路!
……
程宗揚盯著鬧鐘,當時針、分針和秒針全部重疊,他手往下一揮,低聲道:時辰到!
十二名法師分成兩個圈子,外面八名,中間四名,各據方位。就在崔茂和王韜兩個營與宋軍左翼鏖戰的同時,匡仲玉抬起手掌,一掌拍入地面。
內圈的藏鋒道人、玉武子、白鷺飛各自抬起左掌,搭在同伴肩上,外圈的八名法師齊聲道:風--虎--雲--龍!
一陣波動從匡仲玉掌下的泥土傳出,閃電般掠向遠方。
定川寨北門的戰場上,雙方血戰方殷,誰也沒有留心,就在那些星月湖軍士身後,一片沙地傳來詭異的波動,接著一片長十餘步,寬數十步的沙土從地上脫出,邊緣像刀切般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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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沙土悄然浮起,懸浮在距離地面丈許的空中。一個呼吸之後,戰場中每個人的耳膜都猛然一震,感受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壓力。空氣彷彿被人暴擊一拳,剎那間頓成狂飆。那片沙土在烈風中迅速分解,猶如一道土龍從星月湖軍士頭頂越過,劈面撲向宋軍的陣列。
宋軍的旗幟幾乎在同一時間被狂風捲走,旗杆從中折斷,前排執盾的軍士被吹得向後仰去,包鐵的重盾脫手飛出,羽毛般飛開。剛射出的箭矢倒飛回去,射進寨牆數寸。緊接著,無數泥沙被狂風捲裹而來,猶如細小的利針,在宋軍裸露的臉、手留下道道傷痕。
單是這樣的風,也不會亂了左翼宋軍的陣型,但要命的是,沒有人能在這樣的強風中睜開眼睛,勉強睜眼,第一時間就會被泥沙打盲。這股強風對敵寇卻幾乎毫無影響,他們順風攻來,反而更增威勢。一方順風,一方逆風,本來勢均力敵的對戰,轉眼變成一場屠殺。
軍中的戰馬第一時間失去控制,嘶鳴著跳踉起來,四處奔突。一直在前方指揮的第二軍都指揮使曹英甩開受驚的坐騎,剛站穩,就被一支不知哪裡飛來的流矢射中面門,險些喪命。第三軍都指揮使趙政運氣更差,他扭頭避風,卻被一隻鐵盾橫飛過來,正砍在他的腦後,頓時腦漿迸裂,斃命當場。
一場怪風徹底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