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手底下輸過一招,武功著實了得。夾擊的三人一個是身材甚高的瘦子,一個是黃面道人,另一個相貌極怪,兩條大傷疤在臉上交叉而過,劃成一個十字,那瘦子使長劍,道人使鏈子錘,醜臉漢子則使鬼頭刀。這三人謝煙客卻不認得,武功均非泛泛,那瘦子尤為了得,劍法飄逸無定,輕靈沉猛。
謝煙客見大悲老人已然受傷,身上點點鮮血不住濺將出來,雙掌翻飛,仍是十分勇猛。他繞著一株大樹東閃西避,藉著大樹以招架三人的兵刃,左手擒拿,右手或拳或掌,運勁推帶,牽引三人的兵刃自行碰撞。謝煙客不禁起了幸災樂禍之意:“大悲老兒枉自平日稱雄逞強,今日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瞧你難逃此劫。”那道人的鏈子錘常常繞過大樹,去擊打大悲老人的側面,醜漢子則臂力甚強,鬼頭刀使將開來,風聲呼呼。謝煙客暗暗心驚:“我許久沒涉足江湖,中原武林中幾時出了這幾個人物?怎麼這三人的招數門派我竟一個也認不出來。若非是這三把好手,大悲老人也不至敗得如此狼狽。”
只聽那道人嘶啞著嗓子道:“白鯨島主,我們長樂幫跟你原無仇怨。我們司徒幫主仰慕你是號人物,好意以禮相聘,邀你入幫,你何必口出惡言,辱罵我們幫主?你只須答應加盟本幫,咱們立即便是好兄弟、好朋友,前事一概不究。又何必苦苦支撐,白白送了性命?咱們攜手並肩,對付俠客島的‘賞善罰惡令’,共渡劫難,豈不是好?”
謝煙客聽到他最後這句話時,胸口一陣劇震,尋思:“難道俠客島的‘賞善罰惡令’又重現江湖了?”
只聽大悲老人怒道:“我堂堂好男兒,豈肯與你們這些無恥之徒為伍?我寧可手接‘賞善罰惡令’,去死在俠客島上,要我加盟為非作歹的惡徒邪幫,卻萬萬不能。”左手倏地伸出,抓向那醜漢子肩頭。
謝煙客暗叫:“好一招‘虎爪手’1這一招去勢極快,那醜漢子沉肩相避,還是慢了少些,已被大悲老人五指抓住了肩頭。只聽得嗤的一聲,那醜漢子右肩肩頭的衣服被扯了一大塊,肩頭鮮血淋漓,竟被抓下了一大片肉來。那三人大怒,加緊招數。
謝煙客暗暗稱異:“長樂幫是什麼幫會?幫中既有這樣的高手在內,我怎麼從沒聽見過它的名頭?多半是新近才創立的。司徒幫主又是什麼人了?難道便是‘東霸天’司徒橫?武林中姓司徒的好手,除司徒橫之外可沒第二人了。”
但見四人越鬥越狠。那醜漢子狂吼一聲,揮刀橫掃過去。大悲老人側身避開,向那道人打出一拳,刷的一聲響,醜漢的鬼頭刀已深深砍入樹幹之中,運力急拔,一時竟拔不出來。大悲老人右肘疾沉,向他腰間撞了下去。
大悲老人在這三名好手圍攻下苦苦去撐,已知無悻,他苦鬥之中,眼觀八方,隱約見到樹後藏得有人,料想又是敵人。眼前三人已無法打發,何況對方更來援兵?眼前三個敵手之中,以那醜臉的漢子武功最弱,唯有先行除去一人,才有脫身之機,是以這一下肘錘使足了九成力道。
但聽得砰的一聲,肘錘已擊中那醜漢子腰間,大悲老人心中一喜,搶步便即繞到樹後,便在此時,那道人的鏈子錘從樹後飛擊過來。大悲老人左掌在鏈子上斬落,眼前白光忽閃,急忙向右讓開時,不料他年紀大了,酣戰良久之後,精力已不如盛年充沛,本來腳下這一滑足可讓開三尺,這一次卻只滑開了二尺七八寸,嗤的一聲輕響,瘦子的長劍刺入了他左肩,竟將他牢牢釘在樹幹之上。
這一下變起不意,那小丐忍不裝咦”的一聲驚呼,當那三人圍這老人時,他心中已大為不平,眼見那老人受制,更是驚怒交集。
只聽那瘦子冷冷的道:“白鯨島主,敬酒不吃吃罰酒,現下可降了我長樂幫吧?”大悲老人圓睜雙眼,怒喝:“你既知我是白鯨島島主,難道我白鯨島上有屈膝投降的懦夫?”用力一掙,寧可廢了左肩,也要掙脫長劍,與那瘦子拚命。那道人右手一揮,鏈子錘飛出,鋼鏈在大悲老人身上繞了數匝,砰的一響,錘頭重重撞上他胸口,大悲老人長聲大叫,側過頭來,口中狂噴鮮血。
那小丐再也忍不住,急衝而出,叫道:“喂,你們三個壞人,怎麼一起打一個好人?”
謝煙客眉頭一皺,心想:“這娃娃去惹事了。”隨即心下喜歡:“那也好,便借這三人之手將他殺了,我見死不救,不算違了誓言:要不然那小娃娃出聲向我求救,我就幫他料理了那三人。”
只見那小丐奔到樹旁,擋在大悲老人身前,叫道:“你們可不能再難為這老伯伯。”
那瘦子先前已察覺身後有人,見這少年奔跑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