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穿好衣衫,聽得門外一個男子聲音朗聲說道:“請新官人到堂上拜天地。”石破天吃了一驚,‘拜天地’三字他是懂的,一經聯想,‘新官人’三字登時也想起來了,小時候曾聽母親講過新官人、新娘子拜天地的事。他怔怔的不語,只聽那男子又問:“新官人穿好衣衫了吧?”石破天道:“是。”那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將一條紅綢掛在他頸中,另一朵紅綢花扣在他的襟前,笑道:“大喜,大喜。”扶著他手臂便向外走去。
石破天手足無措,跟著他穿廊過戶,到了大廳上。只見明晃晃地點著八根巨燭,居中一張八仙桌上披了紅色桌幃。丁不三笑吟吟的向外而立。石破天一踏進廳,廊下三名男子便齊聲吹起笛子來。扶著石破天的那男子朗聲道:“請新娘子出堂。”
只聽得環佩丁冬,先前那兩個中年女子扶著一個頭兜紅綢、身穿紅衫的女子,瞧這身形正是丁當。那三個女子站在石破天右側。燭光濯眼,蘭麝飄香,石破天心中又是胡塗,又是害怕,卻又是喜歡。
那男子朗聲讚道:“拜天1石破天見了丁當已向中庭盈盈拜倒,正猶豫間,那男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跪下來叩頭。”又在他背上輕輕推了推。石破天心想:“看來是非拜不可。”當即跪下,胡亂叩了幾個頭。扶著丁當的一個女子見他拜得慌亂,忍不住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男子讚道:“拜地1石破天和丁當轉過身來,一齊向內叩頭。那男子又讚道:“拜爺爺。”丁不三居中一站,丁當先拜了下去,石破天微一猶豫,跟著便也拜倒。
那男子讚道:“夫婦交拜。”
石破天見丁當側身向自己跪下,腦子中突然清醒,大聲說道:“爺爺,叮叮噹噹,我可真的不是什麼石幫主,不是你的天哥。你們認錯了人,將來可別……可別怪我。”
丁不三哈哈大笑,說道:“這渾小子,這當兒還在說這些笑話!將來不怪,永遠也不怪你1石破天道:“叮叮噹噹,咱們話說在頭裡,咱們拜天地,是鬧著玩呢,還是當真的?”丁當已跪在地下,頭上罩著紅綢,突然聽他問這句話,笑道:“自然是當真的。這種事……那有……那有鬧著玩的?”石破天大聲道:“今日你認錯了人,可不管我事埃將來你反悔起來,又來扭我耳朵,咬我肩膀,那可不成1一時之間,堂上堂下,盡皆燦然。
丁當忍俊不禁,格格一聲,也笑了出來,低聲道:“我永不後悔,只要你待我好,對我真心,我……我自然不會扭你耳朵,咬你肩頭。”
丁不三大聲道:“老婆扭耳,天經地義,自盤古氏開天闢地以來,就是如此。有什麼成不成的?我的乖孫女婿兒,阿當向你跪了這麼久,你怎不還禮?”石破天道:“是,是1當即跪下還禮,兩人在紅氈之上交拜了幾拜。
那贊禮男子大聲道:“夫妻交拜成禮,送入洞房。新郎新娘,百年好合,多子多孫,五世其昌。”登時笛聲大作。一名中年婦人手持一對紅燭,在前引路,另一婦人扶著丁當,那贊禮男子扶著石破天,一條紅綢系在兩人之間,擁著走進了一間房中。
這房比之石破天在長樂幫總舵中所居要小得多,陳設也不如何華麗,只是紅燭高燒,東掛一塊紅綢,西貼一張紅紙,雖是匆匆忙忙間胡亂湊起來的,卻也平添不少喜氣。幾個人扶著石破天和丁當坐在床沿之上,在桌上斟了兩杯酒,齊聲道:“恭喜姑爺小姐,喝杯交杯酒兒。”嘻嘻哈哈的退了出去,將房門掩上了。石破天心中怦怦亂跳,他雖不懂世務,卻也知這麼一來,自己和丁當已拜了天地,成了夫妻。他見丁當端端正正的坐著,頭上罩了那塊紅綢,一動也不動,隔了半晌,想不出什麼話說,便道:“叮叮噹噹,你頭上蓋了這塊東西,不氣悶麼?”
丁當笑道:“氣悶得緊,你把它揭了去吧1石破天伸兩根手指捏住�綢一角,輕輕揭了下來,燭光之下,只見丁當臉上、唇上胭脂搽得紅撲撲地,明豔端麗,嫣然靦腆。石破天驚喜交集,目不轉睛的身她呆呆凝視,說道:“你……你真好看。”
丁當微微一笑,左頰上出現個小小的酒窩,慢慢把頭低了下去。
正在此時,忽聽得丁不三在房外高處朗聲說道:“今宵是小孫女于歸的吉期,何方朋友光臨,不妨下來喝杯喜酒。”
另一邊高處有人說道:“長樂幫主座下貝海石,謹向丁三爺道安問好,深夜滋擾,甚是不當。丁三爺恕罪。”
石破天低聲道:“埃是貝先生來啦。”丁當秀眉微蹙,豎食指擱在嘴唇正中,示意他不可作聲。
只聽丁不三哈哈一笑,說道:“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