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有勸慰女子的經驗,徐妙錦從小接受大家族的教育,在他面前向來溫婉可人,從不哭鬧,自不需要他費心慰藉。因此,雖然朱棣充滿了關切之意,但開解的言語,卻是有些硬生生。
徐寧抱著熱氣騰騰的茶壺,任由水汽在眼間瀰漫。
“不是的。若不是我魯莽妄為,胡績德便是要搶奪莫問家的寶貝,也不會用這樣激烈的手法。他們被害得如此悽慘,確實是因為我太不剋制了。”徐寧吸了吸鼻子,說道,“朱棣,你能不能找最好的醫生替他們治傷?還有阿疾,莫問和阿齊的兒子,他有很嚴重的心病,你可不可以幫忙找找看有沒有國醫聖手可以治好他的病?”她又飛快地補充道,“費用我會全部承擔的。”
朱棣搖了搖頭道:“徐寧,難道這點錢我燕王府還承擔不起嗎?這些事你不用操心了。他們如今留在府裡,自然有人照顧他們。你還是先操心自己吧。”
“我?”徐寧楞了一下,“我有什麼好操心的?”
“你如今是魏國公的義女,一言一行皆有《女範》可遵,你大概還沒讀過吧?”朱棣戲謔地看著徐寧。
“《女範》?”徐寧瞪大了眼,“那是什麼?”
“是讓你如何養成良好品行與風儀,成為真正的名門閨秀。”
“象妙錦妹妹那樣?”徐寧心中開始擔憂了起來。
“是的。”朱棣忍著笑看著徐寧吃驚的神色。他知道,這話題已成功引走了徐寧的心思。只要她不再把心思放在對莫問的愧疚上,也就不會繼續那樣難過吧?朱棣很滿意地看著徐寧認真思考她的淑女範。
“我,我做不到象妙錦妹妹那樣。”徐寧終於還是肯定地搖了搖頭。徐妙錦是個真正的白富美,蕙質蘭心、溫文爾雅。最令徐寧佩服的是,徐妙錦還能成日足不出戶地呆在繡樓中學習琴棋書畫。徐寧自忖是絕對無法辦到的。一日不出門逛逛,只怕全身都會發黴吧?她在心裡暗暗想道。
“你既無法如妙錦般閨中侍學,那麼,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呢?”朱棣這才認真的問道。他自然早知徐寧絕不是那種會乖乖呆在府中混吃的人,那麼便要她儘早籌謀一樣事來做,免得成日無所事事,一來懶了她的心性,二來也容易惹出各種禍端,便如昨日胡績德一事。
徐寧怔了一下,朱棣所提的問題,她確實沒有認真打算過。來到南京這些天,在府中一日三餐後,便是完全休閒時間,有時與謝氏聊聊天,有時與妙錦學學女紅,多數時間是四處閒逛,竟是一事無成。嗯,成了一事,閒逛時惹了紈絝子弟連累了無辜好人。
“我,我也不知道。”徐寧想了半晌,頹然說道。初到明朝時,她還想著能憑藉著專業知識當個訟師,可如今自然早已知道,若無功名在身,訟師是別想了,更何況從無女子當訟師的先例。而寫書只是複製之事,照搬現代那些有趣的故事。若真要徐寧正兒八經地以著書為生,她自認無此本領,更何況現代的書也未必能適合明代的風情,否則,徐寧也不會至今還欠著雄辯社好些本子。
朱棣看著徐寧垂頭喪氣的模樣,笑道:“徐寧,我給你出個主意吧。”
“什麼主意?”徐寧聽到朱棣有想法,猛地抬頭看著他。
“還記得當日在鳳陽五味樓時,阿壽的提議嗎?”朱棣微笑著看著她。
“開酒樓?”徐寧想起了徐增壽那日想要開酒樓鬥垮黃子澄的提議,當時她將此提議批為幼稚不堪。哪知朱棣今日竟又提起了。
徐寧搖了搖頭道:“不成。我給出了主意可以,讓我當個大掌櫃我可沒這本事。便是慶豐茶館那樣的火熱,也全靠張慶夫婦的全力經營。我不能據為已功。“
朱棣笑道:“徐寧,你怎麼又忘記了,如今你已是徐府的大小姐了,怎可做那下人之事。這些俗務自有人張羅,你要做的,便是出出主意而已。”
徐寧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讓我做個董事長?”
“懂事長?”朱棣一怔,又曬笑道,“不錯,懂事便成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麼本董事長決定任命你為董事。”徐寧狡黠地笑道。
“什麼?”朱棣看著徐寧,眼裡滿是疑惑。
“你既出了主意,自然也是董事!而且,你適才也說了,‘董事便成了’,如今便是給你董事一職呀。”徐寧理直氣壯地說道。
說來說去竟將自己繞了進去,朱棣目瞪口呆,望著眼前徐寧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只得在心中暗暗說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