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風吹過,洋溢位乾燥的熱浪,撲在面上,隱約帶著秦淮河水草的腥味。
“姐姐,在家裡他們雖然不說,但我知道大家都很期望我能出人頭地。”雄文苦惱地拽下了一枝柳條,緊緊攥在手裡扭了扭。
“阿文,大家都希望孩子能夠成為參天大樹呢。你爺爺和爹爹也是為了你將來著想。”徐寧柔聲勸導。
雄文苦笑道:“可是爺爺和爹爹說得總是不同。我也不知道聽誰的。”
“爹爹的想法總與爺爺相左,還時常頂撞爺爺。多將幾次,爺爺心裡不喜,便少往我家來了。不過,爺爺越發疼愛我了。規定我每日下學,定要往他那吃晚飯,飯後親自檢校我的功課,還教我好多東西。”
“姐姐,我覺得好累。可是又不敢和他們說,有時候,真想逃得遠遠的。”雄文盯著河面無奈地說道。
“阿文,如果覺得累了,就休息休息。別總是將別人的話當聖旨。你的爺爺爹爹雖然一心為你好,但學習之道貴在張馳有道,繃得太緊容易落空的。”徐寧有些同情他。
“喀。”雄文聽到聖旨,心中一慌,手中一失勁,登時將柳條擰斷。他慌張地看了徐寧一眼,吶吶道:“姐姐,我知道了。”
“我有個朋友,也總是這樣逼著自己一刻也不放鬆,你倆倒是挺象的。不過現在他已經‘改邪過正’啦!”徐寧想起了朱棣,他對待自己也是個狠角色。
“是嗎?他的爺爺和爹爹也這般逼他嗎?”雄文仰頭看著徐寧。
“嗯,不僅他的爹爹逼著他,他的兄弟們也逼著他呢。他可不能輸給兄弟們!”徐寧說道。
雄文聽了卻沒有吱聲,眉間憂愁更甚,他呆呆望著柳條,發了一會怔,慢慢說道:“爺爺也常說,我大哥很聰明也很用功,讓我要以大哥為榜樣。好好上進。”
“是嗎?你大哥叫什麼名字?”徐寧見他發怔,正不知如何是好,聽得他此言,便問道。但她心中卻疑惑,古代通常以嫡長為尊,為何雄文家的爺爺卻獨獨鍾愛次孫?
“大哥叫雄英。”雄文淡淡地說道。
“那你平時多和你大哥處在一塊,他更年長些,自然知道如何應對親長。”徐寧給雄文出了個主意。
雄文黯然地看著河水在烈日下不斷流淌,悵然地說道:“大哥已然不在了。若他還在得,自然不會如我這般沒用。總讓爺爺和爹爹失望。”說著便有些哽咽。
徐寧一楞。心中暗道原來如此。難怪雄文被他家管教得如此嚴厲。原來次孫實際上便已是長孫了,日後將撐起一家的門戶。
“阿文,姐姐聽人說過,能力有多大。責任便有多大。你這般聰明,日後必是成就大事之人,豈可妄自菲薄?”徐寧望著他,說道,“你爺爺這般管教你,日後便是要你擔當重任。如今便是苦些累些,也值得。”
雄文垂著頭嘆了一口氣,心中自然明白徐寧說得對。但事實對於他卻是這般辛苦。
“這樣吧,阿文。以後你覺得累了,便來找姐姐玩。”徐寧也不知如何勸解,畢竟大家族總得有人承擔起責任。
“姐姐,咱們去玩吧。”雄文甩了甩頭,想將那些憂愁都甩出腦海。
“嗯。走。姐姐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徐寧笑著拉起雄文的手,一同往前走。
兩人行色匆匆到了一處地方。這裡是七里街旁的清水塘。有人家極具商業眼光,在此建了高樓,設為酒鋪。坐在三層高樓上,往前眺望,便將秦淮河的美景一覽無餘。這處寶地是徐增壽在大都督府的同事告訴他的,他琢磨徐寧沒有認真逛過秦淮河,便告訴了她,想與她一塊來賞賞風景。沒想到徐寧今日卻自己帶著朋友來了。
“哇!真是太美了!怪不得前人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如此美景,誰能不得而佔之。”登上三樓的雄文,望著眼前碧波盪漾的秦淮河,不由自主地發出大聲的讚美。
徐寧笑道:“不錯吧?我也是第一次來,想不到這裡竟能將風景一收眼底,真是不錯的地方!”
“姐姐,你看這秦淮河,優雅嫵媚就象一塊流動的玉,讓人好寧靜。”阿文看著綠水讚道。
徐寧也看著這如綠色絲帶一般環繞著南京城的秦淮河,微笑著說道:“嗯,看起來確實優雅呢!它這般靜靜流淌著,可也許河底暗流激進呢!”
雄文聽了徐寧的話,楞了一下,喃喃道:“暗流激進,呵呵,姐姐的話倒有幾分道理。凡事可不能看表面。要用心去體會。”
“嗯,阿文你真聰明,知道不能只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