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蘭早已是淚眼模糊,她遠嫁中原,生活雖不如往日在草原上自由,但是因為身份高貴,又因著與段以賢之間的協議,卻是更加輕鬆,所惦念的,唯有母親一人,此刻她終於見到她,卻是百感交集。
阿史那阿吉抱著肩膀看著她們母女相逢的場面,而後突然笑了起來,“我想你們母女之間一定有許多話想說,既然這樣,不如我帶著外甥隨意逛逛,你們母女倒是好好聊聊。”
阿史那蘭垂下頭看了段秉正一眼,見他抱著那小弓箭愛不釋手,對阿史那阿吉顯然已是格外的喜歡,便派了兩個內侍一同跟著,自己帶著母親進了內殿。
阿史那阿吉彎腰將段秉正抱了起來,帶著他離開了儀元殿,不知不覺就晃到了御花園。按著記憶走到了荷花池邊上,想起當日在這裡,他還以為任之只是一個簡單的措手可得的小太監,卻沒想到卻吃了大虧,而日後,還因為此事受到屈辱。
段秉正蹲在池邊看著不遠處的荷花,回頭有些不解地看著阿史那阿吉,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在這裡停了下來,“舅舅想要那個花?”
阿史那阿吉回過神,笑著看著段秉正,“舅舅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段秉正抓抓頭髮,顯然不能理解阿史那阿吉說的話,隨後注意力就被池裡的錦鯉吸引過去,“魚,魚。”
阿史那阿吉在段秉正身邊蹲下來,“在這宮裡大概也只能見到這些魚了。以後有機會舅舅帶你去草原跟大漠,那裡有數不盡的牛羊馬匹,還有翱翔的蒼鷹。”
段秉正抬起頭來看著阿史那阿吉,“舅舅,草原大麼,比皇宮還大?”
阿史那阿吉抬起頭來輕笑,“自是要大的多,草原一望無際,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征服它。”
段秉正似懂非懂,身後突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太子不用征服草原,你只要征服這個天下,草原,大漠,牛羊,蒼鷹,自然都是你的。”
阿史那阿吉臉色突變,回過頭,發現任之覆著手站在不遠處,面上笑吟吟的,只是在那笑容裡,阿史那阿吉卻突然想到了當日在雪原上,這個看似瘦弱的青年將自己打倒在地之前的笑容,那裡面是自信,是不屑。
阿史那阿吉將自己心中的不適全都壓下,笑著看向任之,“王爺倒是好心情,沒事來御花園閒逛,這內宮之中,王爺一個外臣總出入是不是不太合適?”
“可汗初入京城顯然不知本王得蒙陛下信任,這出入內宮的權力,自是要大的過可汗的。”任之隨意接了一句,就轉向了段秉正,“智兒怎麼離池邊那麼近,快上來,小心池邊石頭溼滑,摔進水中,這點你舅舅最是清楚了。”
阿史那阿吉笑了笑,“是啊,當日入京,被這皇城之中的景色吸引,竟不知不覺跑到這荷花池邊,不小心跌入水中,幸得當日的一個內侍相救,不然本汗怎麼有機會在此說話。”
一旁跟著段秉正的兩個內侍早已是變了臉色,急忙上前將段秉正抱了起來,遠離荷花池的邊上。段秉正將手裡的弓箭遞到另一個內侍手裡,轉向任之,“皇叔抱抱。”
任之伸出胳膊,將段秉正接了過來,段秉正靠近任之懷裡,顯得格外的開心。
阿史那阿吉一直盯著任之的臉,片刻才接道,“小太子與王爺倒是感情深厚。”
任之俯下頭親了親段秉正的小臉,“這是自然,我與智兒留著同樣的血脈,我們是親叔侄,自然感情深厚。”
阿史那阿吉看了眼段秉正又看了一眼任之,隨口道,“王爺既然也沒事,不如一起在這御花園裡逛逛。”
任之似笑非笑地看了阿史那阿吉一眼,“能陪可汗在這裡逛逛,是本王的榮幸。”他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內侍,將段秉正遞了過去,“既然皇嫂現在沒空,便把太子送到皇兄那裡吧。告訴皇兄本王陪可汗在御花園隨意逛逛,一會去福寧殿用午膳,讓他留我的飯。”
這宮中之人皆知道逍遙王與皇上之間親密的遠遠超過了兄弟,卻只是心知肚明,無人敢言,對於任之的話,一個個的都是完全服從。
兩個內侍抱過段秉正,便朝著福寧殿走去,任之轉身笑看阿史那阿吉,“可汗,我們這邊走吧。”
福寧殿裡,段以賢剛剛批了一早上的奏摺,正在院內練劍,看著兩個內侍抱著段秉正進來倒是吃了一驚,蕭平上前將段秉正接過,而後將兩個內侍的傳話轉達給段以賢,段以賢收了劍,吩咐道,“你們兩個回去吧,告訴皇后,今日智兒就留在朕這裡了,叫她好好陪伴母親,不必擔心。”
兩個內侍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