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阿吉野心不小,他繼承汗位之後的突厥肯定與老可汗的策略不同,如若休養生息之後,早晚會對我們開戰。”段以賢眉頭緊鎖。
任之將奏摺合上,彎唇笑道,“怎麼,還沒開始打,陛下就怯了?”
段以賢嘆氣,“我有什麼可怯的,只是,一旦開戰,勢必生靈塗炭,最痛苦的,是百姓。”
“正是為了百姓才要戰,若不戰,任由突厥的鐵騎犯我國界,到哪個時候,才真正是民不聊生。”任之笑著站在段以賢面前,神色卻很嚴肅,“如若將來要戰,那我便替你去戰,我會幫你守住每一寸土地,守護你的百姓,讓你的皇位穩如泰山。”
段以賢抬起頭來看著任之,許久,他慢慢地勾起了唇角,“好,如若有那一天,就由你替我去戰。”
兩個人相視而笑,內心的激盪好像又重新平復下來,要戰便戰,他二人並肩在一起又有何懼?
阿史那阿吉成為新的突厥可汗,新汗登基又趕上正安王朝也是新帝登基,阿史那阿吉上奏要親自來京朝賀,段以賢想起先前與阿史那蘭的約定,索性回覆,皇后思念母親,請突厥可汗將前可賀敦一起帶入京。任之探頭看了一眼段以賢的批覆,思索道,“阿史那阿吉會將可賀敦帶回來?他們不是有什麼收繼制度麼?”
“你忘了,阿史那阿吉好男風,收繼一個比自己大近二十歲的老女人也沒什麼意思。而且,把可賀敦送來,阿史那蘭與突厥最後的牽掛也就斷了,以後他出兵也可以憑藉此事當藉口,他何樂不為?”段以賢回覆好,將奏摺遞給蕭平,繼續翻看其他奏摺。
任之從一大堆奏摺下面抽出了自己的兵法,靠在軟榻上繼續看了起來。
段以賢從間隙裡抬頭看他,見他時而鎖眉閱讀,時而凝神思索,表情無比的豐富,倒是看得段以賢唇角微揚。
不知道過了多久,任之突然把書一丟,“罷了不看了,我得去睡一覺。”
蕭平急忙上前去把書撿了回來,放回案上,段以賢無奈地看著任之,“這個時候睡什麼覺?”
“浮生傷了臉,這幾天都不打算見人了,我正好許久沒事幹,也該去輪個值看一眼了。畢竟南軍負責京城安危,我偶爾總該去盯著。”任之倒在榻上,懶懶地說道。
段以賢用眼神示意蕭平,蕭平上前替任之將被子拉好,任之閉上眼嘆息,“總不能就真的當一個逍遙王爺。”
段以賢沒有接話,任之蜷在榻上不一會便睡了過去,直到傍晚的時候才醒過來,感覺到身邊躺了一個熟悉的身子,便向旁邊側了側,躺進那人懷裡。段以賢伸出手,攬住任之,在他額上吻了吻,“一覺睡了兩個多時辰,看你睡的我都倦了。”
任之伸了伸胳膊,抬手摸了摸肚子,“我居然睡了這麼長時間,怪不得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蕭平,傳晚膳吧。”段以賢支起胳膊對著一旁侍立的蕭平吩咐道。
任之起身下了床,披上了外袍,一邊低頭扣扣子,一邊回頭對著段以賢說道,“一會吃過飯我就走了,你別忙太晚,我會讓蕭平盯著你。”
“我陪你去。”段以賢下了床,替任之理了理衣服,隨口說道。
任之的動作頓了頓,“陛下你可別開這種玩笑,你現在是千金之軀,我拉著你陪我去值夜,出了什麼意外,會有一堆人要我的命。”
段以賢安靜地看著任之,許久才說道,“我只是覺得,坐在這個皇位久了,高處不勝寒,多跟你在一起出去看看,也許會覺得好一些。”
任之突然伸手握住了段以賢的手,彎唇看著他笑道:“好,有我在,不會讓你覺得寒。”
二人一併吃過晚膳天已經擦黑,段以賢把蕭平趕到了殿外,自己翻出了一件黑色長袍換到身上,推開殿內的側窗,跟任之一起翻了出去。任之手裡有段以賢欽賜的令牌,不限時辰,隨時出入任何城門,但是此刻帶著發令牌的人,任之反而不敢正大光明地帶著段以賢走城門。
段以賢笑看了任之一眼,突然憑空躍起,一路沿著圍牆翻身上了屋頂,任之回過神看到的只是那人的衣襬,不由也跟著彎起了唇角,朝著段以賢的背影追了過去。
二人在大殿的屋頂上追逐,二人的武功路數全都師承卻林,就連輕功都一樣,從這個屋頂躍到另一個屋頂,直到看見了內宮的城牆,段以賢才停了下來,站在邊緣回頭看著任之笑,夜風將他的衣襬拂起,任之好像又見到了少年時期的段以賢,春風得意,笑意溫柔。
他忍不住在段以賢身前停了下來,伸出手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