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人呢。”
任之笑著點頭,“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將來屏兒的終身大事就交給你做主了,我可就撒手不管了。”他看了老夫人一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就這樣吧,我回宮再看看屏兒,你好生照顧自己,有什麼事就派人傳話去宮中。另外這次浮生也要隨我出征,林先身孕已足,要老夫人費心照看了。”
老夫人點頭,“這些就不用你擔心了,先兒那孩子比你跟浮生加起來都貼心,就跟我的親女兒一樣。我為人孃的,當然會照顧好。”
任之直起身,想要轉身,卻又回過頭輕輕抱了抱老夫人,最終轉頭出府。
福寧殿中與往日似乎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卻又能察覺到所有人都在忙碌,作為福寧殿的另一個主人,任之出征,福寧殿上上下下都忙起來,為任之準備要帶的東西。只有寢殿之中,格外的寧靜。
段以賢難得的清閒沒有批閱奏摺,正伏在案前,看著段青亞的小手握著筆在紙上亂畫。偶爾不注意,被段青亞不小心在手上抹上了墨也沒有什麼反應,任之斜倚在殿門口,看著他們父女二人,嘴角微微上揚,卻始終沒有進去。
段青亞最先發現了任之的身影,將筆扔下,張著胳膊朝著任之跑了過去,歡快地叫著,“爹爹,爹爹。”
任之彎下腰將段青亞抱在懷裡,聽她在耳邊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抬起頭,看見段以賢正站在面前,垂下頭看著自己,眼中滿是深意。
任之直起身子,單手抱著段青亞,另一隻手伸過去,在段以賢被蹭了墨的臉上抹了抹,笑著開口,“屏兒在幹什麼?”
段青亞伸出小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筆墨,“在畫畫。”
任之一眼就看見被塗成了一片墨的紙,笑著搖頭,再打量了段以賢的臉,忍不住道,“你這是在你父皇臉上畫的吧。”
段青亞撇了撇嘴,搖頭,“父皇不乖,不幫屏兒畫,屏兒就在父皇臉上畫。”
任之不由好笑,“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你敢在你父皇臉上畫畫了。”
段以賢伸手摸了摸段青亞的臉,看向任之,“讓蕭平帶她出去玩會吧,我想單獨與你待會。”
任之應了,將段青亞抱出門,交由蕭平,自己轉身回了殿內,段以賢已經在榻上躺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有些疲倦地開口,“過來,陪朕躺會。”
任之脫了外袍,在段以賢身邊的位置躺了下來,翻過身將臉貼在他胸口,聽著他穩健的心跳,緩緩地閉上眼睛。段以賢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摸著任之如墨的黑髮,卻一言不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任之感覺自己都快睡著的時候,他聽見段以賢開口,“任之,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任之睜開眼,看向段以賢的臉,眨了眨眼睛道,“大概有二十多年了,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轉眼之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段以賢輕輕地嘆了口氣,“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的時間,一直是你跟在我的身後,先是幫我留在父皇身邊,之後幫我奪皇位,再之後,我好不容易當上了這個皇帝,本以為可以與你好好相守,卻沒想到,還要你幫我征戰沙場,而我,卻好像從來沒為你做過些什麼。”
任之支起胳膊看著段以賢的臉,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疲憊。段以賢登上帝位四年,遠比做皇子的時候更加的憚盡心機,任之突然伸手,解開了段以賢的發,如墨的黑髮中不知道何時摻雜了絲絲白髮,平日裡束髮,任之從未發現,而此刻,那白髮卻好像長進了他的心中,根根針刺般疼痛。
段以賢握住了任之的手,將他的手放在唇畔吻了吻,輕聲道,“任之,這是最後一次了,打完了這一仗,我再也不會要你為我奔波勞碌,我會像當日給你封號時許諾那般,讓你逍遙自在,一世無憂。”
任之搖了搖頭,卻終究沒有再言語,他重新將臉貼在段以賢的胸口,閉上雙眼,他從來不稀罕什麼逍遙自在一世無憂,他要的,只是能守在他身邊,一世相伴。
那一夜段以賢幾乎未眠,任之趴在他的胸口,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清淺的呼吸傳到耳裡,讓段以賢只覺得內心都因而變得柔軟。
天明,晨起,他將那些柔軟重新藏迴心底,收了面上的笑意,又重新變回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昭寧四年,突厥大軍南下入侵,逍遙王段以之為行軍元帥,轄八行軍總管,率三十萬大軍北上,抗拒突厥。
任之一身銀色明光鎧,胯/下是通體上下,一色雪白,沒有一根雜毛,能日行千里的絕世良駒烏致。浮生騎著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