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卻沒有要跑的意思。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父親一急,呵斥道:阿根,還不快跑!
站著等死麼?
叔叔好像沒有聽見父親的話,卻自言自語地說,怎麼不見香梅家的人……
都什麼時候了啊!還顧他們……父親埋怨著,再次催促叔叔快跑。
你先走,我去看看! 叔叔說著就朝鎮上跑去。
這不是去送死麼?!父親一跺腳,也跟著跑。
香梅是劉老闆的女兒,人長得很漂亮,性情也溫柔,在村裡在鎮上都可算得上一支花。她本來是住村裡的,可這一陣子幫她父親料理生意住在鎮上。叔叔常為她家運貨,和她便有了接觸。一來二去的,兩人產生了感情……老闆的千金小姐會愛上一個臭苦力?我始終懷疑是父親編造的愛情故事。可父親說是真的,當年兩家大人還提過這檔子事哩!
我覺得父親的評價有些浪漫,與叔叔壯烈犧牲時的場面不太協調。
叔叔趕到鎮上時,小鎮已是一片火海,主要道口已被日軍封鎖。叔叔和父親憑藉對地
形的熟悉,左拐右拐地終於接近了小鎮上唯一的墟場。劉老闆的雜貨店就在墟場的正北面。叔叔本來想溜過去看看香梅是否已經逃走。然而,當他目光往那邊射去的剎那間,他便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墟場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血水流淌一地,像打翻了醬油桶似地漫溢在墟場上。香梅和七八個年輕婦女擠作一團,像一群驚弓之烏,被日本兵圍困在中央。為首的鬼子叫板本正雄,正在“開導”她們:你們的、統通的、花姑娘的幹活! 我們的、通通的喜歡統統的*衣服的有!……不順從我大日本皇軍的,通通的死啦死啦的……
女人們擠得更緊,雙手死死按住衣襟,只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四周是虎嘯般的烈焰和令人毛骨悚然如狼嚎般的*笑聲。然而,視貞潔重於生命的中國婦女們,怎肯將自己的身子主動地獻給豺狼?她們堅決地保護著自己的神聖,儘管明知是保不住的。
叔叔和父親隱蔽在小巷的拐角處。眼看鎮上的女人將遭受強盜的蹂躪,叔叔憤怒,渾身顫抖,牙齒咬得格格響。
操他媽的!這幫日本鬼……叔叔兩眼冒火,嘴裡進出一句怒罵,嚇得父親趕忙掩住他的口。 敵人開始動手了。香梅第一個被拉出來。香梅的確很美,儘管頭髮蓬亂衣衫不整,那鵝蛋形臉龐在火光的輝映下豔若茶花,美麗動人。她叫著嚷著,掙扎著,但卻無法掙脫兩個日本兵虎狼般的魔爪……香梅的叫喊,如撕心裂肺,叔叔再也按捺不住了。叔叔正要衝上去時,被父親拖住了。父親說你去白送死!香梅是你什麼人?值得你去為她冒死……
叔叔瞪父親一眼說,我不能看著日本人欺負咱中國人,欺負咱中國女人!你若怕死,躲開!
父親被叔叔的話逼急了眼。父親說誰怕死?我是說咱倆赤手空拳進去了也救不了她。
哥,你要有心就幫我一下!叔叔深情地看一眼父親說,等我把鬼子引開,你就招呼女人們往外跑,往後山上跑。別忘了帶上香梅!
父親點點頭說,好!
叔叔最後瞥了父親一眼,緊接著一個箭步就躥出了小巷。
父親描述說,那一眼,那個箭步,在我的腦子裡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這表子崽,動作果敢、敏捷,一個燕子展翅,像離弦之箭,眨眼功夫人就到了香梅身邊。
叔叔和父親一樣,都學過武功,但父親沒想到叔叔的功夫竟是那樣好。
還沒等日軍醒過神來,叔叔一邊一掌,已將拉著香梅的兩日本兵推出去一丈多遠。所有的日本兵都驚呆了,呆若木雞地圍著叔叔,半天沒明白過來,香梅趁機跑回女伴中間。
板本正雄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逼近叔叔上下打量,突然哈哈大笑兩聲,翹起大拇指說,你的,中國人的這個。我的,喜歡!
叔叔威嚴地站著,毫無懼色。叔叔說,你的這個!叔叔也翹起大拇指。可你們只會欺侮手無寸鐵的女人!有本事敢與我比試比試麼?
板本正雄聽明白叔叔要和他比武,竟然喜形於色。看來他小瞧了叔叔,小瞧了中國武術。
於是,站樁,運氣,兩人你一招我一式地對打起來。
叔叔佯裝敗退,儘量退到離女人們遠些,更遠些。板本正雄步步緊逼,很是得意。那些日本兵也都圍上去,為他們的上司喝彩,暫時丟開了那些女人。
女人們開始膽怯地悄悄地移動……
父親明知寡不敵眾的危險,明知叔叔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