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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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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溺壺,便讓嚴嵩想起昨夜睡在溺中的光景,心頭作噁,不由得便連連乾嘔。

趙文華心知事有蹊蹺,不敢再提自己的事,用足腦筋,只揀嚴嵩愛聽的話說——嚴嵩最愛聽的話是:皇帝如何信任特專,恩禮不衰。趙文華便捏造些輿論,說從江南經山東一條大路北上,沿路計程車庶百姓都知道“嚴閣老當朝柱石,皇上能夠在西苑潛修,乞求長生,不以世務縈心,就因為深知嚴閣老忠心赤膽,老成謀國,可以付託重任的緣故。”又大讚嚴嵩精神瞿鑠,老而彌健:“皇上固然萬壽無疆,義父亦必是百年宰相,開古今君臣遇合之奇,成載籍以來所未有的佳話。”

這番格外加料的濃稠米湯,終於灌得嚴嵩回心轉意,顏色溫煦了。於是開始問到江南的情形。

“好教義父得知,”趙文華喜逐顏開,彷彿興奮不勝似地說,“兒子識拔得一個人,真正是奇才!義父面前我不敢說半句假話,倭患方興未艾,不過三五年之內,一定可以平伏。兒子就是專程為這件事來的,倘或義父能提拔他獨當一面,遲早必奏奇功。”

“喔,”嚴嵩很注意地問說:“此人是幹什麼的?”

“就是以前的浙江巡按御史,現在的浙江巡撫胡宗憲。”

接著,趙文華介紹了胡宗憲的簡歷,誇耀他文武兼資的才具,然後又說:“最難得的是忠誠可靠,兒子試探過他好幾次,確是傾心依服,什麼情況之下都可以相信得過的。”

嚴嵩為他說動了,但略想一想不由得嘆口氣,“唉!”他說,“提拔他獨當一面,當然是當浙江總督。不過,很難!”

“喔!”趙文華傾身向前,靜等他說下去。

“李時言處處跟我作對,他這一關過不去。”嚴嵩又說,“他恨你也不淺。”

“李時言是指吏部尚書李默。趙文華只知他氣量褊狹,喜歡爭權爭面子;而自己並未得罪過他,何以相恨不淺?

“義父,”他本想率直詢問原因,轉念一想,不如另外用話套問,“這無怪其然的。既然他處處跟義父作對,哪有不恨我的道理。”

“那倒不是。是為你參了他的同鄉張廷彝的緣故。”嚴嵩接著又說,“快過年了,不必再提。等過了年再作計較。”

※ ※ ※

這天告辭回家,時已深夜,而趙文華迫不及待地有件事要辦,囑咐趙忠再去打聽,究竟溺壺上出了什麼毛病?

這件事比金絲帳何以變成赤金7兩,來得容易打聽,因為相府下人,人人都知道這件“臭新聞”。趙忠覆命以後,還有建議,勸趙文華必得忍口氣,與永年修好,不然以後不知道還會中他什麼暗箭?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趙文華萬般天奈地問道:“怎麼跟他講和呢?”

“厚厚的送一份節禮就是了。”

“節禮不是送過了嗎?”

“禮多人不怪。”趙忠答說,“何妨再送一份。”

“言之有理。”趙文華想一想,問道:“可有什麼新奇別緻的東西可送?”

“永年附庸風雅,送別樣東西他或許不在意;送書畫,他一定高興。”

“好吧!既然送了就得一下子把他‘打倒’。你去辦,不必嫌貴。”

趙忠欣然應命,因為有主人這句話,落個幾百銀子,無足為奇。於是找到古玩鋪,辦了4件書畫:一件是唐朝“大李將軍”的《漢宮春曉圖》:一件是蘇東坡自書的《前赤壁賦》;一件是趙松雪、管道昇夫婦合璧的詩卷;還有一件是仇十洲所畫的十二幅《秘戲圖》。仇十洲雖還在世,但聲價極高,所畫的《秘戲圖》尤其名貴,光是這十二幅冊貨,就值500兩銀子。

趙文華甚為滿意,隨即親筆寫了一個小簡,稱呼是“萼山仁兄”,連同兩件名物,喚趙忠親自送達。

果然,永年大為欣賞,也大為感動,親自登門道謝;而且謹守規矩,替趙文華磕了頭。

“請起,請起!絕不敢當。”趙文華知道這一下把他“打倒”了,索性加一番籠絡,留他小飲。

“大人賞酒喝,永年不敢辭。請管家取酒來,我敬大人3杯。”

“何必如此?”趙文華說,“來,來,坐下來慢慢喝。”

“不敢與大人並坐。”

原來如此!趙文華越發高興,“看其上,敬其下,何況你是相府的總管,為什麼不可跟我平坐?”說著,他挽著永年的手臂,一起踏入後苑。

名為小酌,比尋常的盛筵還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