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來美國後的學校環境,培養了我一副穿“破衣爛衫”的校園風。我在骨子裡壓根兒就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被人笑話。到美國後,我只怕一樁事:早上醒來,無路可走。也怕和丈夫吵完架後,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的地方,孤燕難飛,無人心疼!
話說回來,面試,怕不怕呢? 怕。怕面試失誤而失去機會。我怕在美國沒有工作,早上醒來,就無路可走!
美國有一句名言:在美國,機會人人均等,正如在籃球場上,人人都有投籃的機會,能否把住機會,能否投籃成功,全在於個人。
一個人,一生能有幾次機會呢?更何況在異國他鄉? 我拼了:這份工作是我的! 七次面試1
我生命中的每一個轉折點,彷彿都與七有關:七歲上小學;十七歲高中畢業後,走投無路;二十七歲與丈夫結為連理枝,不久出國;三十七歲時,在華爾街立住腳跟,受所就職的美國公司和各大銀行的青睞。搬家要搬七次,找工作,也要經過七次面試。人說事不過三,我說事要過七:七次失敗,第八次站起來。
我經歷了七次面試,進入華爾街。這七次面試中,有兩次是被人故意“忘”在了會議室;有四次是“閒聊天”,因為面試我的人,見我一問三不知,可又蠻有趣的,便跟我天南地北地聊了好一陣子;只有一次是正經的面試,那次面試讓我大開眼界。
第一個“面視”我的人是湯姆。 湯姆五十多歲,在貝爾思登(Bear
Sterns)證券紐約總部賣了近三十年的政府債券,兩年前從華爾街退下來,與妻子從曼哈頓中央公園西邊的高檔公寓搬回到土生土長的波土頓北邊小城,過上郊區的退休生活。但因為妻子煩他呆在家裡,在毫無經濟壓力的情況下,為給妻子騰出家庭空間,湯姆只好出來打工。湯姆在華爾街熟人很多,在公司工作兩年來,給公司帶來好幾位客戶,但由於他後勁不大,專案完成率低,在公司的地位僅僅是一般職員,但他毫不介意,他在公司第三會議室“面視”我時的第一句話是:“Are
you also retired and have no place to go?”(你也退休了沒去處?)
我非常感謝湯姆,他在我以後學習華爾街的運作、行為方式、待人接物方面,成為最稱職的好老師,他與人無爭的天性,他的隨和,他冬天裡站在公司門外,穿著白襯衣、結著紅黑兩色領帶抽雪茄的模樣,永遠留在我北美的記憶中。
接著他問了我好幾個有關政府債券方面的問題,我當然是一問三不知。看得出來,他有些驚訝,頓了一會兒,他開始問我的背景,這時我才知道他根本沒看過我的背景材料――履歷表早被米切爾扔進垃圾桶了,湯姆當然什麼也沒見到。好在我隨身帶了一份履歷表,原來準備面試完了交給人事部的。我從假皮製成的黑色公文包裡將它取出來,恭恭敬敬地放到湯姆面前。湯姆匆匆略過,然後與我講起他的四個兒女,最小的女兒今年從南加州大學畢業,要去泰國當傳教士。我於是講起我在吉林大學的英語老師瑞安女士。因懷疑她在學生中傳播宗教,學校當局要讓她辭職。七十多歲的瑞安博士;年輕時的未婚夫在二戰中的歐洲戰場陣亡後,終身沒有婚嫁。她從英國輾轉澳大利亞紐西蘭最後到了中國,才重新發現生的意義,把學生當作自己的兒女,但最後也只好辛酸地離去。
我們就這樣不沾天不接地談了兩個小時,他離開會議室時告訴我他將叫邁克和我接著聊。等他走了三十分鐘後,米切爾的秘書進來告訴我,今天的面試到此結束。
“我不見邁克了嗎?” “他在電話上,一時下不來。我在電話上通知你下次來面試的時間。”
我要求見米切爾或大老闆,但被告知二人正開著會。我於是起身離去,心裡七上八下。
第二次的“面視”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兩點,我照樣穿著黃色西服套裙――我確實不知面試從此就會這樣無休止地進行下去,否則我也許會忍痛去買兩套西服。我去到同樣的會議室,耐心地等。工作後我才知道,進入華爾街的大洋行或大公司,七八次面試是家常便飯,要想進入高聖或所羅門兄弟這些九十年代輝煌一時的投資銀行,二十次的面試也是有的!後來大老闆告訴我,馬拉松式的面試是就職前的“必修課”,因為銀行靠團隊精神取得實效獲利,團隊或小組的成員,不僅要在知識上互補或加強,更要在性格上互補或加強。耐心,是華爾街人欠缺的美德,因此,對耐心的考驗是十分必要的。一人為集體、集體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