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鐵了心要給自己尋一條不同於以往的道路,所以也不講究什麼繁文縟節。回去拿起昨天夜裡就由夫人幫忙收拾好的包裹行囊,帶上四名鐵桿心腹,裝扮成一夥出門遊山玩水的土財主,隨即與前來相送的眾當家在寨門口兒揮手告別。
由於前一段時間跟劉崇和常思兩個交過手,名字和頭像至今還貼在河東各地的城牆上,所以此番出山,呼延琮也不敢主動“送貨上門”。離開太行山總寨之後,立刻轉頭向東,抄一條尋常人根本不知道的小路,徑直奔河北道而去。
上一次契丹人入侵,給河北各地造成的創傷,遠甚於河東。從北到南,契丹鐵騎所過之處,十室九空。城池村寨,俱化作斷壁殘桓。樓臺書館,也皆變成了瓦礫堆。此刻放眼望去,真應了那句古詩,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啼。
然而,人類的適應能力和恢復能力,卻又總是出奇的堅韌。戰爭才過去了一年多,靠近河流與村落“遺蹟”的位置,已經又出現了東一塊,西一塊的零散農田。劫後餘生的農夫農婦們,身穿滿是破洞的衣服,拿著用廢棄兵刃改造的農具,在莊稼地裡揮汗如雨。聽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他們就像受驚的鵪鶉一樣,彎下腰就朝尚未收割完畢的莊稼叢中鑽。無論呼延琮等人如何大聲強調自己沒有惡意,也絕不回頭。
那呼延琮雖然是個打家劫舍的強盜頭子,見了如此淒涼情景,也覺得心裡頭難過異常。因此,愈發認為自己前幾天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這一帶當年是契丹人的必經之路,被禍害得太狠了,沒十年二十年功夫恐怕緩不過元氣來。”見到呼延琮一路上都悶悶不樂,一名心腹親衛湊上前低聲開解,“但鄴都、刑州那邊,還有各州的山區,應該會好許多。前者是杜重威的地盤兒,杜重威帶傾國之兵投降,契丹人應該不會禍害他的老巢。山區附近地形複雜,不適合策馬狂奔,所以有些村寨也能因禍得福!”
“那就先去鄴都轉轉!”呼延琮長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馬鞭指向了東南。
“是!”四名親衛齊聲答應,策動坐騎,簇擁著他走上了前往鄴都的官道。在荒涼破敗的“鬼域”中又走了差不多一整天,果然,在第二天上午時分,周圍的景色漸漸有了幾分人世模樣。
農田漸漸連成了整片兒,村寨雖然破舊,屋頂上卻又飄起了炊煙。在稍大一些的村子裡,甚至還有小規模的集市出現,鄉民們用籃子和雞公車裝著地方土產,與前來收購貨物的行腳商人聲嘶力竭的討價還價,為每一文錢,都爭得面紅耳赤。
難得看到了一些專屬於人類的熱鬧,呼延琮的心情大為好轉。找了個最熱鬧的集市跳下坐騎,將馬韁繩朝護衛手裡一丟,晃著膀子就扎進了人堆兒。本想著置辦一些土特產,等日後去鄴都附近拜會江湖同道時,不至於空著兩手。誰料沒等他從荷包中摸出銅錢,身背後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畫角聲,“嗚——嗚嗚——嗚嗚嗚——”
“壞了!被出賣了!”呼延琮的心臟“呯”地一下,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兒。手按刀柄迅速扭頭張望,只見有數百名騎兵如飛而至,半途中迅速分為南北兩隊,將整個集市連同集市上的人,瞬間圍了個水洩不通。
“饒命——!”百姓和小商販們四散跑出數步,看看去路已經被堵住,紛紛大叫著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任憑騎兵宰割。
事發突然,呼延琮和他的親衛們,根本來不及模仿周圍百姓的動作。剎那間,就成了整個集市上僅有的幾個站立者,一舉一動,都如雞群中的白鶴般醒目。
那突然殺過來圍住了集市的騎兵們,立刻發現了目標。紛紛張弓搭箭,將五頭“白鶴”盯了個死死。只要後者敢輕舉妄動,立刻就會從“白鶴”變成“刺蝟”。
“大當家……”親兵們急得滿頭大汗,用身體護住呼延琮,準備垂死一搏。就在此刻,官兵的隊伍中,忽然響起一個宏亮的男聲,“前面可是呼延大當家,經年不見,楊某居然能在此地碰上你!真是幸會,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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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傳說 (六)
第一章 傳說 (六)
“楊無敵?”呼延琮微微一愣,伸手將擋在面前的侍衛推開半尺,從人縫裡向對面張望。
白馬、白袍、銀槍、銀甲,身邊還形影不離地伴著一名黑甲、黑袍、烏騅馬的女將軍折賽花,不是綽號“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