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一聽就知道老人家決定沒有轉圜的餘地,“爹、娘,這魚和兔子俺沒意見,反正不花錢。山上逮的,水裡抓的。可是爹,這包穀酒。您都不捨的喝!”
“我又不貪杯中物,你見我啥時候喝酒來著。釀酒本來就是治老寒腿的,這兩年關節沒在發作過。釀酒也是預備孩子們結婚用的。這兩年苞米大豐收,釀的酒足夠用了。過年了哪能沒個酒應景啊!不能讓人小瞧了咱們不是。”姚爺爺接著道,“目前在走的親家就他一個,所以抱一小罈子包穀酒給親家。”
姚奶奶拉著她的手道,“博遠娘,頭一年禮重些,他們也不容易。”
“爹,娘,俺知道了,俺這就給清遠準備好。”大娘起身道。
大年初二小夫妻歡歡喜喜的走孃家回來的時候姚清遠特地進了大娘的西廂,“娘,老泰山給了我和幗英十塊錢,人家也沒虧了你兒子不是。”
“哼!別在這兒臭顯擺,有些東西用錢都買不到。”大娘冷哼了一聲道。
不過說歸說,事已經過了誰也沒有在計較了,大過年的誰也不會給自己找氣生。
田德勝夫妻倆是雙職工,過年也不放假,所以大年初四,姚長青兩口子和田悅寧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一起回市裡看望田德勝。
田悅寧倒是個機靈的丫頭,只撿好聽的說,短短在姚灣村一個月就掙足了自己的口糧,餓不著。
對於姚灣村‘大逆不道’的事,可是一樣沒提,她也是受益者,也懂得人多嘴雜。
出了家門,田悅寧俏皮地說道,“叔叔、嬸嬸,我表現的不錯吧!”一副求誇獎表揚的樣子。
“淘氣地丫頭。”田勝利照著她的額頭上彈了爆慄,“叔叔也沒法子,這不僅關係到你們,更關係到整個村子,所以只好讓你……”
“我懂!”田悅寧笑著揉揉腦門道,“這是我們的秘密,我算是投桃報李吧!”
他們三個歡歡喜喜的坐上車回村。
田勝利他們走的乾脆,田德勝兩口子也在叨叨,吳雲感慨道,“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寧寧可是長大了許多。”
“人沒變瘦,反而胖了許多。”田德勝笑道,“這下子放心了吧!雖然寧寧沒有住在勝利家,我弟弟、弟妹還能虧待了他侄女。”
“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吳雲輕輕拍了下自己的嘴巴道,“我是關心則亂嘛!我也知道小叔子和弟妹不是那樣兒的人,就怕咱家寧寧沒出過門,不懂事,不適應鄉下生活給小叔子和弟妹添麻煩,現在我是放心了。”
“真是神也是你,鬼也是你。我說不過你。”田德勝舉手投降道,“給我弄點兒乾菜和幹蘑菇,我去找師傅下棋去。”
“是當家的。”吳雲背對著他揮揮拳頭,無聲的說道,“你不也擔心的睡不著,還有臉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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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六姚灣村的社員們就開始上工了,因為今年過年晚,都打春兩個星期了才過年。
出工的鐘聲一響,社員們就知道這個年過完了,姚長海就隨大夥起身下地。
社員們聚攏到村口的老槐樹下,姚長海早就在那裡等著了。姚長海蹲在石碾子上。數著來人,姚灣村自打成立互助組。合作化後,出工的鐘就是大隊長打。十來年不論風雨寒暑一天不落。
原來是姚滿耕,現在是姚長海了,這個代理大隊長在秋收後終於去掉了。
一刻鐘後,便開始由各自的小隊長帶著,按昨兒晚上分派好的任務出工。
若是一刻鐘後誰還沒來,小隊長們也不管不等,也不給遲到者分派活兒。這個人即便是主動去幹了,一晌工也不給記。如此嚴苛,自然沒有遲到的了。
老一輩留下來的規矩。到了姚長海手裡自然不會破,加上人們長年累月如此,形成了條件反射,自然是按部就班的幹,誰也不會倒黴的去壞規矩。
一開春先要給地裡上底肥,今年吸取了去年的教訓,留下來點兒炸藥和雷管,輕鬆了許多,當然放炮時離的遠遠的。別沾光了,弄得一身臭烘烘的。
這縣裡宣傳部門派下來的電影放映隊,每晚還在一個村一個村的放映電影,這下子。下工後,孩子們就追逐放映隊的腳步看電影。
天剛剛黑不久,姚長青早早的下班去靈泉村參加同事娶兒媳婦的婚禮。在老百姓眼裡,這隻要不過了正月十五。年就算沒過完。
所以這結婚儀式都辦的較早一些。
姚長青西里呼嚕吃了碗燴菜,告知主家一聲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