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其不知民之勤勞也,嘗使之少服勞事。”太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他讓兒子們都穿著麻鞋,裹上纏腿,像士兵那樣到城外遠足,十分之七的路騎馬,十分之三的路要步行。這對長期住在深宮大院中的皇子們來說,雖說勞累點,但還是饒有興味的。皇子們還要不時地在演武場上練習武備;以健體強志。在這樣的教育中成長起來的四子燕王朱棣對於到外地去當藩王很有心理準備,在他日後能做到南北征戰,不畏塞外風寒,就得益於這段經歷。
■ 瑜妃的隱情
八皇子潭王朱梓是瑜妃所生。這位陳友諒昔日的愛姬,早在陳友諒一死的時候就已經有孕在身了,當年的她曾暗拋血淚,向上蒼虔祈誠禱:“妾含垢從賊,如若生個男孩兒,他日必定會為父報仇雪恨。”闍氏懷著這樣的想法就如同她懷著別人的身孕一樣,都是為當年的太祖所不知道的,他根本不知道這位楚楚可憐含淚憂怨的美人其實是勉強順從他的。太祖登基後,封闍氏做了瑜妃,不久便生下潭王朱梓來。後來太祖見諸皇子已都長大,恐他們互相猜忌,便下諭到所分封的各地就藩。
第七章 黨獄再升級(3)
諸子領了聖旨,各自回去攜同家眷起程赴封地。潭王朱梓也受命起身,臨行前進宮來向他的母親瑜妃辭行,瑜妃問道:“你要到什麼地方去?”潭王答道:“父皇封兒在長沙,自然是往長沙去。”
瑜妃聽潭王親親熱熱地稱呼太祖為父皇,不禁悲從中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潭王只當是瑜妃愛子情深,不忍分離,以至垂淚,便忙安慰她道:“父皇有旨,準皇子春秋兩季進京定省,相見的日期很近,母親大可不必這樣悲傷的呀。”
瑜妃聽到這兒沒說什麼,只是屏去了宮女,垂淚低聲問道:“我來問你,你是受什麼人所封?”潭王不明白母親何以明知故問,他奇怪而理所應當地回答道:“當然是受父皇所封呀。”
瑜妃立即便跟上一語問道:“你口口聲聲說什麼父皇,可是你知道你父皇在哪裡嗎?他怎麼能來封你呢?”
潭王非常詫異,說:“當今的皇帝不是兒的父皇嗎?”
瑜妃哭著道:“他是你的大仇人,哪裡是你父皇呢!”說到這兒,瑜妃已哭得泣噎欲絕,潭王知道這其中必有大的隱情,便忙跪下詢問瑜妃,瑜妃便哭著說,“你的生父是從前的漢王陳友諒,被朱元璋逼得兵敗身亡,兒如今身長七尺,不知替父報仇,反稱仇家作父皇,試問你將來有何顏面去見陳氏的祖宗?”瑜妃說罷大放悲聲,壓抑了十多年的悲憤終於有機會大哭一場,瑜妃此刻感覺到非常痛快和輕鬆,她一向壓抑憂鬱的情緒在今天這樣的一個大放悲聲的機會里得到了放鬆。
放鬆之後,瑜妃的態度也緩和了下來,然後又說道:“你苦命的母親豈是貪圖富貴才肯做仇人的皇妃,我當年屈身仇人,實在是全為了你尚在我腹中啊,為了這一點骨血,十餘年來,我忍辱含羞地過著日子,每次與仇人同床共枕,我都有想要一刀殺了他的衝動。如今你已長大成人了,千萬不要了忘記父仇家恨!當然你若是無心去復仇,那就算你苦命的母親白白辛苦了一場,以後你儘管去受仇人的封贈好了,也不必再來看你苦命的娘了。”
瑜妃一邊說一邊哭,早把個潭王氣得眼睛噴火,怒髮衝冠,高聲大叫道:“罷了!罷了!我這就去和仇人算賬去!”說著就從壁上抽了寶劍,三腳兩步地往外便走。
瑜妃急忙攔住,驚問道:“你到哪裡去?”潭王咬著牙跺著腳地吼著:“兒砍仇人的頭去!”瑜妃大喝道:“似你這般魯莽,不是要害我嗎?”
潭王說道:“兒替父親報仇,怎說害了母親?”瑜妃怒道:“現在他護從如雲,你單身前去,必然寡不敵眾,打草驚蛇,畫虎不成反類了犬,這還豈不是害了我數十年的苦心嗎?!你若果真有心報仇,我們慢慢地商量辦法不遲。”
潭王見瑜妃說得有道理,他激動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半晌把劍還了鞘,坐下來問道:“依母親的籌劃,我們該怎麼樣去報這份血海深仇呢?可是要等不到我殺了他,朱元璋這個老賊自己病死了,這個仇可怎麼能報了?”瑜妃聞言,帶淚笑了:“痴兒子,他死了有什麼要緊,他難道沒有子孫嗎?我的想法就是,必須設法把他的親子一個個地剪除了,到時候,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自然就是你的了。到了那一天,朱氏一門九族的生死就都在我們掌握中了,這才算得是真正地報了仇呢!”
潭王也高興了,說道:“好!妙!這樣地說來,我們宜先從繼統上著手了。”瑜妃點頭道:“正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