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才停了下來,她的眼睛一陣刺痛,咳嗽幾聲這才沙啞著聲音問道:“咳咳……風蓮居然用炸藥,看來還沒死心。”
“別說話,”展俞錦坐起來,捧著她的臉。
只顧護著他,仲冉夏沒來得及閉眼,灰塵進了去,如今根本睜不開,疼得她淚流滿臉,止也止不住。
展俞錦仔細地擦去她面上的塵土,低下頭輕輕地朝雙眼吹氣。
暖暖的氣息拂在眼簾上,仲冉夏彷彿能感覺到他專注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臉頰,不曾移開。
許久,等她能再次睜眼時,雙頰早已通紅。
掃了眼四周的狼藉,仲冉夏有些擔憂地睨了眼上方。就算多堅硬的石壁,也受不住風蓮三番四次的炸藥。
要麼這裡會被炸出一個入口,風蓮的手下便要闖入來;要麼,她跟展俞錦都要被活埋在洞中。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結果。
身邊的人一手摟著仲冉夏的肩膀,輕輕一笑:“還想跟娘子在此地過上幾日逍遙的日子,顯然風公子要不願意了。”
展俞錦微微側頭,道:“如此,我們這便出去吧……”
繾綣纏綿
仲冉夏小心攙扶著他,還道兩人這便要從原路出去,誰知展俞錦帶著她往洞穴深處走,幾乎是趴在她的肩頭,貼著耳邊小聲道:“石門一下,便再也不能開啟。”
她點點頭,自己沒了彎刀,等於是手無縛雞之力。而美相公又負了傷,正面與風蓮等人硬碰硬是為不智之舉。
一手舉著燭火,一手扶著展俞錦,仲冉夏越發小心翼翼。
洞穴的盡頭依舊是一道石門,他伸手在側邊一觸,緩緩上升。
她連退兩步,實在擔心石門的另外一邊,又會出現冷箭與刀劍。畢竟天凌府的作風,自己是曾經領教過了。
事實證明,是仲冉夏多心了,門外空無一人。
瞥見展俞錦似笑非笑的神色,她面上一窘,快步走入。
石道狹窄,僅供兩人透過。
仲冉夏幾近要貼在他的胸前,依偎著慢慢穿過去。
她是擔心其中有機關陷阱,提起十二分精神,謹慎再謹慎。
反觀展俞錦一派輕鬆,不像是在跑路,而是在山間美景中漫步,悠然自得。
於是,等離開石道時,仲冉夏是滿頭大汗,他卻是一身清爽,不見絲毫疲倦之色。
一道身影突然飛掠至跟前,她立刻上前一步,把展俞錦擋在身後,渾身緊繃。
“恭迎府主,”來人神色恭敬,語氣猶若以往般平板。
見是柳鋒,仲冉夏這才鬆了口氣。
雖說天凌府內訌,可此人對展俞錦向來忠心,絕不會摻和到裡面去。
他擺擺手,示意柳鋒起來:“情況如何?”
“府主英明,一切還在掌握之中。”柳鋒垂著眼,恭謹地答道,由始至終未曾抬眼直視兩人。
仲冉夏瞄了眼兩人身上的塵土,活脫脫就像是從泥土中爬出來的。展俞錦還好,只是她出了汗,看起來越發灰頭灰臉的,實在狼狽。
若她一人在,柳鋒自然少不得鄙視一番。幸好府主大人在身邊,為了維護他的英明形象,這位屬下自然不會抬頭的。
隨柳鋒往前,居然在洞穴深處有一眼熱泉。
仲冉夏雙眼一亮,就差大聲歡呼了。如今她最想要的,便是舒舒服服地刷洗一番了。
猶豫地回過頭,她遲疑道:“要不,你先洗?”
貌似展俞錦比自己要乾淨得多,若是仲冉夏先洗,豈不是要把一潭熱泉給弄得髒兮兮的?
“娘子放心,這是一眼活泉。”他眼皮一抬,柳鋒行禮後便離開了。
見展俞錦施施然地脫掉外衫,她撇開臉,囁嚅道:“那……我在洞外守著,免得有人闖了進來。”
卻聽見他無奈地道:“我的手臂受了傷,娘子不幫忙擦背?”
念及美相公是因為她而受傷,仲冉夏不得已只能答應了,慢吞吞地往泉邊挪去。
熱泉邊上放著兩套乾淨的衣衫,顯然柳鋒足夠細心,早已準備妥當了。
她拾起一塊厚實的帕子,跪在熱泉邊上擦拭著展俞錦的後背和手臂。確實只有一隻手,很難自己洗的。
他舒服地眯起眼,轉過身,微微笑道:“娘子,別隻擦一處。”
仲冉夏眼珠子亂轉,伸手在他胸前擦了擦,把帕子塞到美相公的手裡:“剩下的,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