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什?”她歪了歪頭,“這不象法名呀。”
我嗯哼一聲,不情願地告訴她:“法名是道標。不過你叫我小什就可以了。”想了想,再補充一句,“我還是喜歡用俗家名字。”
她點頭,又對著我打量起來。乾乾淨淨的眼神,天真無邪。“你長的真像法師。”
我又一愣。以為她像我同時代的女生,是為我的長相所吸而看我,沒想到,還是因為我像父親的緣故。既然在爸的住所裡看到她,她必定認識父親。這個年輕女孩,到底是誰?
“絡秀!”
脆脆的孩童聲音響起,兩個穿著一模一樣的三四歲小孩,顛顛地跑來,衝向我言情的這個女孩的懷抱。
這下知道了。她是絡秀,最後一名被媽收留的涼州女子。而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便是初蕊的雙生子:容晴和容雨。當然,我根本辯不出。
絡秀將陶哨還給孩子,向我再次道謝。然後牽起他們的手走了。看著她的背影,我笑了笑,打算去草堂寺。早上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爸床上,他卻不見蹤影,肯定是去寺裡了。我本來想讓他歇息一天的,昨晚午夜才睡,怕他身體吃不消。不過看來,他跟媽一樣,是個工作狂。
抬腿往草堂寺方向走,突然看到手中依舊拿著絡秀的帕子。將帕子放進袖袋,心裡有絲甜蜜。一想到她純淨的面容,居然就忍不住笑。我好像,還從來沒有這樣過……
剛走進草堂寺大殿,就覺得氣氛不對。覺賢正在跟爸爭論什麼。我找到坐在最角落的道桓,問他情況。道桓告訴我,明天姚興會帶著太子姚泓來聽法,覺賢老頭一定要跟爸在姚興面前辯論。
“覺賢師弟,辯論爭輸贏,有何意義?羅什這幾日要譯《維摩詰所說經》,這部經文對羅什更重要,孤兒不想再多耗費時間在辯論上!”爸的聲音有些抬高,聽得出來他已經忍到極點了。
“這部經文對你意義甚大?”覺賢嗤笑,也抬高聲音,“你是想借維摩詰大使為你自己的汙行辯解吧?你淪陷戒檢,為淨行者所不齒,還將妻帶來佛堂觀譯經。那種女子進佛堂,是對佛祖的輕褻!”
爸的身子一晃,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我嗖滴站起,緊握拳頭要往前衝。道桓死死拉住我:“道標,你瘋啦!你上去對法師有用嗎?”
道桓的話提醒了我,我頹然坐下。對啊,我不能魯莽,會陷爸於兩難境地。可是,我真的很恨,眼圈紅了,握緊拳頭一下一下砸著地面。這個臭老頭,他竟然侮辱媽!
爸的眼瞪圓,身體顫抖,努力深呼吸幾次,沉著聲音說:“好,我答應辯論”
我湊到道桓耳邊壓低聲音說:“我是法師的親戚,你若想拜法師為師,我可以讓他收你為徒。”
“真的?”他大喊一聲,我趕緊用眼神示意他放低聲音。
“不過你得做件事情。”我用嘴努努大殿前方的臭老頭,“覺賢在長安收了不少徒弟,他為了迅速擴張勢力,什麼人都收。所以他的弟子裡面有好幾個作奸犯科的罪人。你可先投入覺賢門下,找出這些惡人,然後密告殿下。這樣,法師必收你為徒。”
“好!”道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覺賢大庭廣眾下逼人太甚,毫無宗師之姿,貧僧實在看不下去了,定位羅什法師討個公道!”
午休時間,我又找到僧肇。對於我和爸的關係,他雖然無法確切知道,但我跟爸長得那麼像,又親眼見到爸跟我相認,他知道我的身份不一般,對我非常恭敬。
我嚴肅地跟他說:,什麼八大弟子需要動用一切力量驅逐覺賢出長安。否則,法師的尊嚴被損,他們八人何以立足》
僧肇立刻點頭同意,他本來就對覺賢十分憤恨。媽是僧肇的救命恩人,覺賢侮辱人媽,等於侮辱僧肇的養母。整個午休時間我都在跟僧肇商量細節,還把道桓介紹給他。晚課結束時,我看到僧肇去召集道生,道融,僧叡,道桓,曇影,慧觀,慧嚴等人。看來今晚會有個小型會議了。
跟著爸走回居所時,我咬著牙想:覺賢老頭,你沒幾天好得意了。
不過,想到後世將這場驅逐算在爸頭上,心裡有點不安。爸其實毫不知情,可是,後世的學者們,都認為是爸在背後授意。唉,不管了,讓那老頭在長安多呆一天我都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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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找絡秀,將帕子還給他。藉著這個由頭跟容晴容雨玩鬧,看羅秀乾淨汙垢的笑容,心裡的不快一掃而空。
大殿上又是人滿為患,牽頭的貴賓席上坐了姚興和太子姚泓及一群皇親國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