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挪,生怕待會地上積下太深的水,會把她汽車的發動機淹得熄火了。她想如果發動機死了,她就會停在路中間,不知道車熄火了,燈還會不會亮,如果不亮,那就糟了,後面來的車肯定會撞上她。
開了一會,其它的車都不知道開哪裡去了,好像只剩她一輛車在雨中行駛。急風暴雨打在她的車上,弄出很大的響聲,四周一片漆黑,她害怕極了。靠駕駛室這邊的車窗有點漏雨,她身上很快就淋溼了。突然間電閃雷鳴,她嚇了一跳,生怕自己被雷打死了。如果她被雷打死了,她的女兒怎麼辦?
她恨不得哭一場,只恨當時沒聽BENNY的話,就在他們那裡住一夜,她想他們一定不會為難她,BENNY一定會保護她。現在被圍困在這樣的大雨之中,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地開回去。
她正在膽戰心驚地一寸一寸挪動,突然聽到右邊那條LANE上有人在按喇叭,她看見了一輛深色的VAN,駕駛室裡亮著燈,她認出開車的是BENNY,在向她這邊招手。他又按了兩聲喇叭,她也回按了兩下,表示聽見了,然後她看見他慢慢開到她這條LANE上來了,走在她前面。
她緊跟著他的車開,覺得雨似乎小了下去,天也不那麼黑了,雷也不那麼可怕了,閃也不那麼刺眼了。她一路跟著他向前開,似乎很快就下了高速公路,上了她門前那條路。他開進了一個加油站,她也跟著開了進去。他停了車,她也跟著停了車。他下了車,她也開啟車門,正想鑽出車去,他對她做了個“不要下車”的手勢,很快地跑到她車邊,從另一邊鑽進她車裡。
她有點發抖,不知道是因為身上淋溼了冷還是什麼別的,她問:“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說你沒駕照嗎?”
“只要不被抓住就沒事…。怕不怕?”
她點點頭。
“哭了沒有?”
她老實說:“差點哭了…”
他開啟車裡的燈,看見她身上都淋溼了,搖搖頭:“太危險了,你車窗漏雨要儘早修好,如果身上淋溼了,會被雷擊中的。明天找個時間去修車…”
她點點頭,望著他,等他來訓她,說幾句諸如“我叫你就在我們那裡住”之類的話。但他沒說,只望著窗外的雨,說:“不該讓你走的…,差點把你嚇死…”停了好一會,他小聲說,“也差點把我嚇死…”
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突然很希望他伸出手來,把她抓過去摟在懷裡。她不知道自己這算什麼,好像是“無以回報,以身相許”的衝動,又象是有生一來第一次對一個異性起了一點肌膚之親的渴望。她搞不懂自己,也不想搞懂,只呆呆地看著他;等他伸出手來。
他也看著她,憐惜地說:“看你驚魂未定的樣子,真是有點…傻呼呼的。”他看了看車窗外,“雨小了,你自己開回去吧,我要到餐館接那幾個傻呼呼的去了。我把車開到這裡來了,他們回不去,都等在餐館裡…”
夏天的雨,說下就下,說停就停。等海倫開著車回到住處時,雨已經全停了。她一進門,JOE就問:“下大雨的時候你正在路上吧?”
“嗯,差點嚇死了。”
JOE說:“這邊很早就在下雨了,我往你們餐館打了個電話,想叫你乾脆等雨停了再往回開,但是打晚了一點,你們餐館的人說你已經走了,大概你走的時候,餐館那邊還沒開始下雨。”
海倫感激不盡,連聲說:“謝謝,謝謝,你想得太周到了”
“那個接電話的人是你們餐館哪一個?我聽他英語說得挺好的,一定是那個接單的吧?”
海倫說:“是他,他叫BENNY,十二歲就移民來美國了,難怪他英語口語那麼地道。不過很奇怪,他在這裡讀的書,怎麼會落到打餐館的地步呢?”
JOE說:“你以為在這裡讀的書就一定能讀到大學?他們廣東那邊移民出來的,有很多都是農民,到了美國都是靠打工為生,他父母說不定大字不識一個。那樣家庭出來的孩子,智力一般都不怎麼地,哪裡能讀大學?只能在餐館乾乾。到了他們的下一代,又是一樣,父母是幹餐館的,孩子上學又不行,長大了仍然只能幹餐館。”
她見他這樣看不起BENNY,有點不高興,她覺得BENNY打餐館工,一定是有什麼特殊原因的。但她知道JOE說的也不算錯,可能通常情況是這樣的,BENNY應該是個例外。她決定不跟JOE抬槓,免得越說得多,他越發把BENNY貶得一文不值了。她說:“我衣服都打溼了,我先去洗澡。這是我從餐館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