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講的情況來看,你丈夫應該不會帶人來抓你打你,因為他自己並不愛過鄉下那種生活,他也是巴不得根本不用回那個地方去的。但是他父母在那裡,他迫於面子和社會壓力,不得不回去,也就不得不順應那些封建迷信的搞法。一旦他離開了那個地方,就沒有那種壓力了,他也就不用非置你於死地不可了。”
“但願他就像你說的那樣。”
靜秋說:“我也只是估計,說不準。不過我想李兵在心裡一定也會權衡一下利弊,他為那些人得罪了你,他能得到什麼呢?他更向往城市的生活,國外的生活。他在國內沒多少收入,他自己想賺錢又總是沒賺到,他只能靠你。跟著你,他還有可能過過好生活;沒有你了,他既賺不到錢,又找不到比你更出色的妻子,對他來說是有百弊而無一利,所以他才死死抓住你。”
“我真的巴不得他跟李虹搞在一起,就不會在乎我了。”
靜秋笑起來:“我那時也跟你一樣,恨不得給自己的丈夫找個新歡,好把他打發了。不過你丈夫可能是吃定你了,他可能願意跟李虹保持地下關係,但要他跟你離了婚去跟李虹過,他也未必願意。他自己沒幾個錢,李虹又沒工作,兩個人去喝西北風?現在李虹決定到廣州那邊去,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們的關係結束了。你做好充分思想準備,準備你丈夫永遠抓住你不放。”
海倫氣哼哼地說:“他這人就是這樣,你說你既然不想離婚,那你就好好愛我呀,我的要求又不高,只要稍微勤快一點,別對孩子使用那種‘法西斯’教育就行,但他又做不到。如果你不想做到這一點,那你就離婚呀,但他又不肯離婚。”
靜秋很理解地說:“所以就很煩人。估計你丈夫明天就會回到Y
市來了,你明天可以先往家裡打個電話,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辦。你今天並沒親眼看見有人追來要抓你,有可能只是李兵發現你不告而別,在車後追你;也有可能只是那個司機開玩笑說有人追你,是他想表明自己救了你一命才那樣說的,況且他也沒說是一隊暴民在後面追你。”
靜秋這一提醒,海倫也想起當時還有幾個乘客也伸頭到窗外望過,但沒有聽見人驚呼。如果是一隊暴民拿著扁擔鐵鍬在後面追,那些人肯定要興奮得大叫大嚷了。也許真的只是李兵追來了,或者是過路的人走得快,象是有人在追。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也許我把事情想得太可怕了。”
“想可怕點比麻痺大意好。你能在那種情況下帶著女兒跑回Y
市來,真是很英勇機智。我有幾次跟丈夫賭氣,也這樣跑過,但沒成功。我估計你丈夫家裡人也不想得罪你,因為你是他們家的驕傲,而且他們家傳宗接代的希望就寄託在你身上了。”
“李兵也可以再找個女人生兒子”
“他既沒錢,又沒權,到哪裡去找個比你強的?而且他在國內找,只能生一個,而你在美國,可以想生多少生多少。你丈夫家裡人可能把你當成一個下金蛋的母雞,指望你給他們生兒子生美元,他們捨不得殺你這隻母雞的
…”
海倫覺得靜秋說的很有道理,心裡安定了不少。她問:“你知道不知道護照掛失怎麼辦理?”
靜秋呵呵笑著說:“你也想到這個歪門邪道上去了?我也搞過。我丈夫和女兒多次被拒籤,別人建議我們換個新護照,說舊護照上拒籤的章蓋得太多,簽證官一看就不給簽了。後來我丈夫和女兒換了新護照,仍然沒簽上。不過每個人情況不同,你試試無妨。問題是你可能沒有這麼多時間了。我不知道你們那邊情況怎樣,我所在的
L市要求在指定的報紙上登‘護照遺失’廣告一個月,然後才能去申請新護照。”
海倫一聽,就覺得心裡涼了半截,登一個月廣告,她哪裡有那個時間?
靜秋提醒說:“你一旦登了遺失護照的廣告,你那個護照就沒用了,只能等新護照辦好。所以你要先問清楚,免得搞得新護照沒下來
,舊護照已經找到了,但因為登了廣告卻不能用了。”
兩個人又談了些具體細節,才互道晚安,掛了電話。海倫很感激靜秋,每次跟靜秋打過電話,她的心就好像很落實,腦子就好像很清楚了一樣。光是靜秋有過同樣經歷而且已經把女兒弄到身邊這一點,就使她信心倍增,更不用說靜秋總是那麼關心理解而又富於經驗了。
辦新護照的希望基本上是落空了,她只有再抓李虹這頭。她看了看錶,已經半夜一點多了,她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冒捱罵的險打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