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只匆匆說了一句,似乎有些懊惱,匆匆進入浴室。 阮棲反應了一會兒,才覺得羞窘與難堪,坐起來,把腦袋埋進膝蓋裡,也沒哭,就是忽然被一種密密麻麻的澀席捲了。 過了片刻,聽見浴室的水聲,阮棲像是領悟過來,穿上衣服,從季時屹的主臥跑了出去。 季時屹也沒料到是這種情況,衝著冷水澡的時候,也不禁暗自懊惱,他是真沒想到阮棲是第一次…… 很快聽到門口的關門聲。 季時屹想到什麼,匆匆結束,繫緊了睡衣帶子,追出去,阮棲果然已經拖著行李箱,正在往電梯口走。 季時屹不禁一陣頭疼,順手把箱子拖住,把人攔著,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口吻反而有點惡劣的不爽:“行了,大半夜的,撒什麼氣!” 阮棲回頭看他,小姑娘第一次在他面前紅了眼,明顯的哭過,看得人心軟,偏偏口氣是倔強的:“你放開!” 得,把他剛才用過的話,一字不改地回敬他了。 季時屹果真放了手,但輕輕用腳勾住行李箱的車輪,他向來是不肯輕易跟人服軟的個性,這會兒也不打算服軟,否則以這姑娘的脾氣,不得上天,他第一次有點後悔真的跟阮棲試試,口吻也就有些涼薄,似笑非笑的:“可以,但阮棲,你要想明白,進了這個電梯,我真不一定要出去追你。” 後來,阮棲經常想,季時屹一直都是這樣的,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軟話,或者哄哄她,是她喜歡的多一點,深一點,於是一次又一次地妥協,討好,而他一早就跟她表明過態度,不過是她一次又一次犯傻。 但當下的阮棲還沒陷得那麼深,像半個局外人,還看得清楚,也有自己的小脾氣,把行李箱一拉,齒輪碾過季時屹腳背,阮棲頭也不回的果斷按下了電梯。 季時屹單手插進睡衣口袋裡,身形頎長,也絲毫不覺得疼似的,站在她身後,就那麼冷冷地看著她。 電梯‘叮’地一聲開啟。 阮棲拖著行李站進去,回頭要按電梯樓層鍵的時候,看見面無表情的季時屹。 走廊的燈光把他俊臉襯得冷淡又涼薄,幽藍的眸子裡甚至透著對她行為滿眼的不贊同,好像她只是個反覆無常、又不講理的小屁孩兒。 阮棲被他的態度激怒了。 在電梯門闔上之前,忽然把行李箱扔過去,重重撞到他腿上,下一秒她抓住他胸口的衣領,惡狠狠的,又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就是覺得……就是覺得我如果不是第一次,你就不用負責,你就是想跟我玩玩而已,剛才你覺得我玩不起,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你怕分手分得那看,你就是不想負責!” 季時屹被他拽著衣領,一時也沒有反駁。 阮棲自己卻把自己說委屈了,眼眶紅得要命:“那你為什麼要裝出深思熟慮過的樣子,為什麼又要跟我說你比我大,是考慮過願意試試的樣子!”說完一副憋不住要哭的小模樣,但是又努力憋著,不肯讓自己掉眼淚。 季時屹皺了一下眉,見不得小姑娘眼眶紅紅的樣子,終於是心軟,嘆口氣:“我什麼時候不願意好好試試了。”說完,彎腰去收拾被她扔過來的行李箱,“話都沒說兩句,你脾氣倒挺大,動不動往外衝,誰慣的!” 阮棲胸口還堵著一口氣,眼淚要掉不掉的,緊緊閉著嘴巴,不吭氣。 季時屹一手拖著她行李箱,一手握著她細瘦的胳膊,要往回走。 阮棲不動。 季時屹揉了一下額角,語氣到底是軟了幾分:“我們談一談?” 阮棲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砸,跟著他折返。 季時屹把她放到沙發上,又折身去廚房給她用微波爐熱了一杯牛奶。 塞到她手心裡的時候,小姑娘已經哭得臉上只剩淚痕,小臉紅彤彤的,只剩輕微的抽噎。 季時屹抽了一張溼紙巾,把她粉臉一點一點擦拭乾淨,動作輕柔,透著絲絲溫柔。 阮棲的氣消了一大半,知道哭起來又難看又丟臉,彆彆扭扭的,不知道跟他說,還是跟自己說:“我沒想哭,我才不是動不動就哭的小屁孩。” 把季時屹逗笑了,忍不住牽了一下唇角:“行,我當沒看見。” 阮棲被堵了一下,扁了扁嘴,不吭氣。 季時屹吻了吻她紅紅的眼睛,悶笑了一下,隔了會兒說:“阮棲,你挺可愛的,我說的看到你就很開心,是真的,試試也是真的,不碰你是覺得不能太隨便,不是你想的那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