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屹面無表情,並不接茬,這次分手他態度堅決,還給了她一大筆分手費,不是她撒嬌賣萌可以哄回來。 她就去纏他,一下課就去纏他,他改房公寓密碼,她就蹲在門口等他,天天把自己等成一顆小蘑菇。 他出差,她就買機票跟過去,像個變態尾隨跟蹤狂。 有天下雨,她因為追他的車,暈倒在路邊。 她太瘦了,那陣子不吃不喝,滿腦子就是把季時屹追回來,身體自然吃不消。 醒的時候季時屹在他病床邊,靠著窗戶吸菸,深秋,病床外一棵老樹,樹葉全部掉光,看上去十分蕭瑟,阮棲卻覺得季時屹的側臉比那顆老樹還要蕭瑟幾分。 她扯掉輸液管,因為身體虛弱,渾身沒什麼力氣,軟綿綿的擠進他懷裡,摟著他脖子,把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眼睛也很溼:“你等我不那麼喜歡你再分好不好,也許過一陣,過一陣兒我就不喜歡你,就不纏著你了。” 季時屹吻了吻她額頭,沒說話。 他大概是真的心軟,又或者確實沒遇上她這樣死纏爛打的,就又在一起了。 很快他就把她身體養回來,還胖了幾斤,鬧著要減肥,季時屹捏捏她肉嘟嘟的臉頰,笑容難得寵溺:“減什麼減,好容易養回來點肉。” 兩個人和好如初,但阮棲明白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 她比以前更乖,也更小心翼翼的討好他。 那會兒她是真的喜歡他,喜歡到骨子裡,命都可以不要,更別說自尊了。 可是阮棲從來沒有問過季時屹為什麼不想結婚。 是因為他母親的事嗎? 阮棲抱著手臂蜷縮在衣帽間裡,落地窗外夜色深邃,那些往事像黑白默片一樣一幀幀湧現,突襲…… 也許,她跟季時屹,是真的從來沒有認真瞭解過彼此。 好像從那陣兒開始,阮棲察覺季時屹正慢慢跟沈希堯拆夥。 大麻那件事後,他就暗示她少跟沈希堯在一塊兒,阮棲很聽話,就真的不去,很刻意的躲避沈希堯了,但是架不住沈希堯老是要來找她玩。 偶爾有那麼一兩次,阮棲躲避不成功,被沈希堯笑嘻嘻地抓住,季時屹看見,就會跟她發脾氣。 阮棲夾在兩個人中間,也很委屈。 再後來一點,兩個人真的就是因為一些小事吵架。 阮棲玻璃心,一直糾結於他只是‘玩玩’她而已,心裡明白這段感情並不對等,卻處處想找尋季時屹喜歡她的證據。 季時屹大約也看清她本質,知看清楚她個性裡綿軟、偏執、又衝動幼稚的一部分。 吵得狠了,阮棲也說過類似於‘我沒那麼喜歡你了,可以分手,這次我不會難過’之類的話。 季時屹通常冷處理,根本不搭理她。 阮棲說完第二天就後悔,又死皮賴臉的去哄他。 但是真的就是越來越累,越來越辛苦,似乎已經消耗戀愛初期的所有甜蜜。 最後一次分手,其實非常草率,也是賭氣的話。 原因非要提的話,是阮棲看見季時屹助理準備的出國資料。 季時屹從來沒跟她提過要出國的事,阮棲非常驚訝,又非常憤怒。 而季時屹糾結於阮棲不該進他書房,偷看他資料。 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的爭吵,各自糾結於自己的點。 吵累了,季時屹揉揉眉心,他說:“阮棲,出國的事我正準備跟你提,國外也有好的口腔學校,我原本的計劃是你可以同我一起出國,我應該會在國外發展幾年。但是我們之間的信任這樣薄弱,出國我還沒有徵詢過你的意見,如果你並不喜歡國外的環境,我們不如先異地,也許慢慢會發現,我們並不適合彼此。” 其實季時屹已經很久沒有跟她談過分手。 但阮棲那時吵上頭了,只聽到他說所謂的不適合以及異地,她想這是季時屹的計劃,他其實被她纏得狠了,早就想分開,於是冷笑:“你以為我進你書房要偷看你什麼資料,我不過是碰巧進來想提前給你放生日禮物。我們之前信任確實薄弱,你的手機,書房,哪兒哪兒都是禁地,季時屹,不用異地了,分手就分手,我不會再纏著你!” 未嘗不是疲累。 喜歡一個根本就沒結果的人。 但氣上頭了,又到底不甘心,於是放狠話:“這次我再也不會找你複合,就算找你,那也一定是有人出錢讓我玩弄你的感情!” 衝出去的時候,她想,季時屹一定沒有愛過一個人,至少像她這樣愛過。 愛是什麼呢,是迷戀,是佔有、控制、是嫉妒、是患得患失、是瘋狂到逐漸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