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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車水馬龍,一偏繁華,車內空氣裡卻有種劍拔弩張冷寂。 阮棲死盯著季時屹,她眼睛生的很漂亮,看人的時候有種惹人憐的軟弱,這會兒眸色卻很冷:“季時屹。” “你跟我裝了大半天陌生人,這會兒不裝了?”季時屹聲音譏誚,沒有開內建燈,他臉色其實已經很難看,但周遭車流劃過,光線明滅,阮棲看不到他表情。 “我偽善又怎麼樣,也總比你這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要好!”她一字一句咬著牙說完。抬手去推車門。 上了鎖,推不動,阮棲這才覺得自己有掉入狼窩的風險,轉過小臉狠狠瞪著他。 季時屹嗤笑一聲,問她:“交男朋友了?” 阮棲:“關你屁事!” “你故意接電話,接得這麼明顯,我想裝不知道也不行。”季時屹抬眼看她,目光含著譏諷。 “是又怎麼樣,你還不是故意嚇唬我。”阮棲咬著唇,已經反應過來他剛才就是故意,回懟道,“我們早就分手,我談一百個男朋友都不關你的事!” 季時屹喉結微動,抿著唇,幽藍的眸色冷凝,半響才說:“下去!” 這次阮棲再推門,輕易就推開,想了想,從包裡掏出一張二十塊的零錢,按在副駕駛車控制檯:“不用找了,起步價的距離,只多不少。”說完,下了車,毫不猶豫地關上車門。 明明白白的就把他當臨時司機用。 夜色繁華,車流如瀑,城市喧鬧非凡。 季時屹望著阮棲單薄的背影,外套下午給了他,她只穿了一件半袖的印花t恤,她嫌棄他穿過的外套髒,不肯穿上身,這會兒寧願凍感冒也只放在臂彎裡,百褶裙襬下一截小腿纖細白嫩,就那麼固執的踩著靴子,頭也不回地遠離他視線。 就像多年前的那個晚上,兩個人鬧分手,她沒有像以往那樣哭,眼睛卻分明紅得跟兔子似的,堅持跟他撂狠話:“季時屹,這次我再也不會找你複合!” 他當時嗤之以鼻,以為又是她作天作地的手段,用不了多久,她又該屁顛屁顛地上趕著哄他,求他複合。 可她沒有,以至於季時屹等了很久,等著等著,直到他出國,她也沒有絲毫回頭的跡象。 阮棲下車後有點心疼那20塊,也不打車依誮,走了三百多米才到地鐵站。 因此等她輾轉到姜家別墅後,天色已經很晚,夜風吹得人冷,她抱著手臂,按了按別墅門鈴。 說是別墅,其實是老房子,民國時期的建築,大鐵門,門鈴也舊,按下去裡面半天才有人出來開門。 但這樣的房子,放在這樣的地段,市值保守估計也是九位數。 請的阿姨年紀也大,姓方,在姜家工作年限久遠,看到她穿得少,頓時咋咋呼呼的:“棲棲啊,怎麼沒開車,又穿這麼少,女孩子還是要注意保暖的,凍感冒了怎麼辦?” 阮棲不好解釋,衝她笑笑,沒作聲。 走近了才發現家裡挺熱鬧的,餐廳裡有隱約的說話聲。 阮棲在門口換拖鞋,方姨示意她把外套給她:“你姐回來了,這不,姜先生高興,讓你媽媽親自下廚,多喝了幾杯。” 阮棲頓時有點不自在。 她八歲時跟隨媽媽許佳寧改嫁給姜成,一個是醫院老實本分的女護士,一個是院長,當時醫院就傳出很多流言蜚語,可惜阮棲那會兒什麼都不懂,在許佳寧問她是跟媽媽還是跟爸爸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跟著漂亮會照顧人的媽媽。 姜成與前妻早就離婚,兩個人有個女兒叫姜書妍,比阮棲大一歲,由前妻撫養,在姜家生活了六七年,阮棲一直沒有見過這對母子。 直到阮棲上高中時,姜書妍的媽媽經營的公司當時準備上市,忙得不可開交,不得已,要將臨近高考的女兒暫時交給前夫照顧一陣子。 阮棲至今都還記得17歲的姜書妍從豪車上下來的那種氛圍感,高奢品牌的定製款棒球套裝,短款的淡粉色百褶裙把她雙腿勾勒的纖細筆直,肌膚晶瑩雪白,那種白是不曬任何太陽,精心呵護過後的白皙,因為幾乎在姜書妍那雙運動鞋踩到地上時,已經有司機伶俐得過來給她撐傘。 傘下的姜書妍戴著墨鏡,額頭圓潤飽滿、鼻樑挺俏,五官精緻到不像個真人,摘下墨鏡輕飄飄地望了等在鐵門門口的母女一眼,又沒有絲毫留戀的收回目光,彷彿看兩棵不起眼的雜草。 多年以後,姜書妍作為被媒體吹捧的商業價值最高的新晉小花,有營銷號形容她身上那種高階感,說她天生長了一張厭世臉,總是將那種不屑一顧的神色拿捏地十分到位,身上的驕矜一點兒不令人厭煩,反而有種人間富貴花活該被全世界跪舔的傲嬌氣質,許多大牌高奢看中的也是她身上的那種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