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棲也有點懵,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也有點嚇到,總覺得季時屹就算跟無數個女朋友交往,也不會有人敢往他那張臉上砸東西。 有的人好像天生就有那種氣場,高不可攀的、生人勿進的、不能肆意玩笑的…… 何況現在他還是她房東……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阮棲反應快,跳起來就要逃跑,反正她才不樂意看什麼恐怖片。 逃跑路線要經過季時屹的那雙長腿,季時屹下意識用腿把人勾過來,又怕她被絆倒,拽住她一隻胳膊:“還想跑?” 但阮棲還是被絆倒,身體不受控的往下摔,又被對方拽著胳膊,於是形成了撞到季時屹懷裡的姿勢。 季時屹也僵了一下。 阮棲整個身體撲到他懷裡,鼻尖全是屬於女孩子獨特的馨香,胸口處軟綿綿的,是對方的體溫,她形狀漂亮的還沾著酒意的嘴唇差點要貼到他鼻尖…… 空氣里拉出了甜膩的絲,曖昧又黏膩的,把彼此都裹挾進去,彷彿下一秒就要擦槍走火。 但電影裡忽然一聲詭異的‘尖叫’,混合著恐怖的bg,阮棲嚇得一哆嗦,半點旖旎的心情都沒有,整個人下意識抱緊了季時屹,哆哆嗦嗦的:“哇嗚嗚……有鬼。” 真的有那麼害怕嗎? 季時屹有點判斷不出來這小姑娘有沒有表演的成分,想要推開,她跟只八爪魚似的摟著他不放,幾乎纏得他氣息不穩,想了想,只能騰出手手摸到遙控器,順手把電視關掉。 空氣靜謐下來。 耳邊恐怖的氛圍弋㦊消失。 氣氛卻透著某種捉摸不定的詭秘。 阮棲還維持著摟住季時屹的姿勢,簡直像只樹袋熊爬樹一樣纏在他身上,等冷靜下來,屬於對方的氣味、心跳、以及呼吸就格外明顯。 然後就是比社死還要窘迫的尷尬。 她試探著鬆開手,然後慢慢從季時屹胸口爬起來,脖子到臉,已經完全紅透了,像只煮熟的蝦米。 季時屹還維持著上半身靠著沙發的姿勢,手肘搭在旁邊的小圓茶几上,有些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隨手把剛才阮棲扔過來的抱枕放在了小腹上。 他淡藍的眼睛黑沉沉的,看她的目光帶著一絲探究 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難以捉摸的嘲諷。 阮棲當時沒有注意到他那個動作,也沒注意到他的眼神。 她連看都不敢看他,很恭恭敬敬地跟他鞠了一躬:“對不起。” 說完轉頭就回客臥了,簡直是逃跑。 季時屹黑著臉,嘴角劃過一絲諷刺,把剩下的啤酒一口喝光了。 回臥室衝了一個冷水澡。 阮棲還在微信上解釋:“我小時候真的看過鬼火,不騙您,您以後別用恐怖片下我了。” 都用上‘您’這種尊稱了。 嘖,她還怪委屈的,季時屹冷眼瞅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懶得搭理她,把手機扣著,乾脆的睡覺了。 阮棲卻睡得不好,一半是夢裡全是那雙陰森恐怖繡花鞋,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夢境變了,她抱著布娃娃,看見特意打扮過的許佳寧上了姜成的豪車,那個時候許佳寧還沒有離婚,她小小的,隱約懂了一點,一心想要叫住許佳寧,但許佳寧安慰她,乖乖在家看動畫片,看完動畫片,媽媽就回來了。 但是阮棲看了一集又一集的動畫片,許佳寧還是沒有回來,反倒是開始下雨,窗外電閃雷鳴,阮棲有點害怕,幸好爸爸回來了。 那個沉默的男人,阮棲下意識想撲過去求救,卻看到男人猩紅的眼,他問阮棲:“你媽去哪兒了?” 阮棲閉著嘴巴不敢答。 男人就拿出雞毛撣子,他很高、也很壯,那是他第一次打她,整個破舊的屋子裡都是她的尖叫聲跟哭聲,還有男人的咒罵聲,混合著窗外的電閃雷鳴,他是真的發了瘋、失了智,要不是門口有鄰居攔著,阮棲能被他打斷腿。 小阮棲住了一個星期的醫院。 從那時起,阮棲對雨天就有種莫名的牴觸情緒,成了她的童年陰影。 其實不是因為捱打,阮棲隱約的意識得到,小時候不懂事,不明白什麼道德不道德的,長大一點,也不忍心去責怪疼愛她的許佳寧,但是很多時候,會被一種莫名的矛盾的情緒拉扯,愧疚、自厭、憤怒許佳寧,又討厭自己,許佳寧可以跟老公大吵一架,然後離婚嫁入豪門,她沒有,她那時還很小,膽子也小,甚至沒有人關心過她也會有情緒,只能憋著,憋不住了也只能憋著,她得乖一點,不然姜成不喜歡,奶奶那邊是絕對不要女孩的,她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