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男人不耐煩的開口問:
“雷生,你對我們這種平民老百姓的家很好奇嗎?”
“現在參觀完了,可以請你回去了吧?”
誰知雷耀揚不以為意,直接順勢倒在她的床上假寐,雖然這張單人床都不夠放他的腿,但他卻覺得很舒適,鵝黃色被單上還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和陽光曬過的味道。
“喂?雷耀揚!”
她簡直要快被他恬不知恥的樣子惹惱,他對自己的態度逐漸變得散漫隨意,現在還大剌剌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這模樣簡直就是個地痞無賴。
房間安靜了幾秒,雷耀揚緩緩坐起身,看向她的雙眼回答:
“齊詩允。”
“我只是對你很好奇。”
聽到這話齊詩允心中一驚,她開始懷疑雷耀揚是不是知道什麼,但看他的神情又不像是對她有所瞭解的樣子,她又開始理不清頭緒…
“我口渴了,有水嗎?”
雷耀揚轉移話題,她遊離的思緒又被拉扯回現實。
當她端著一杯涼水走回臥室時,雷耀揚正坐在床沿邊拿起一本舊書翻看。
黑社會大佬看書,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不過時代在改變,黑社會也是要與時具進的嘛。
而且他在看的,是自己時不時就會拿出來細品的《1984》,他看得認真,竟突然變得有種衣冠楚楚的…斯文氣質?
齊詩允也覺得奇怪,她回想起兩人認識的種種,好像很多與之格格不入的東西在這男人身上,都會變得異常合理,在他身上…似乎也有很多未解的謎題。
“這本果然還是要看英文原版更有味道。”
“不過我覺得董生翻譯的那版最貼合原著,你想要看的話,改天我找給你。”
心中震驚了幾秒,齊詩允又看向床沿上的男人,他認真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像是裝腔作勢的一知半解。
雷耀揚翻看了幾頁,將書本合攏放回原處,又站起身開始在她的書櫃裡尋找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他輕輕抽出一本《善惡的彼岸》,整個書架上唯此一本尼采,是他喜歡的哲學名著。
“這本書齊記者看完了嗎?”
雷耀揚低著頭,指尖輕捻翻頁,略鋒利的紙張在他手上都變得溫馴起來。
“差不多看完了。”
齊詩允把水杯放在桌面上,雷耀揚拿起來抿了一小口,直接坐回椅子上仔細捧讀。
如果說臥室裡的那個男人之前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現在就像是要在她家借宿一樣怡然自得,她有些茫然無措,已經是夜裡十點,雨這麼大,大排檔說不定會提早打烊關門。
“雷生,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我阿媽就快要回來了。”
雷耀揚望向窗外的雨幕,又繼續低頭看書。
“老主顧碰巧來避雨而已,你阿媽應該不會介意。”
“孤男寡女…你讓我阿媽怎麼想?”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放心。”
“……”
請神容易送神難,齊詩允算是體會到了,況且對方還是個不請自來的黑社會。
男人話雖這麼說,但她不敢在臥室裡待著,自己坐到了未著燈的客廳沙發上,盯著牆上的掛鐘指標轉了一圈又一圈,窗外的雨聲也像某種催眠音效,睏意也開始爬上她的眼皮。
雷耀揚坐在書桌前,喝光了杯子裡的水,又繼續翻看了另外幾本書,本來想抽支菸,但拿出煙盒和打火機那一刻,他還是改變了主意。
十多分鐘後,雨聲漸弱,雷耀揚站起身往客廳走,沙發上睏倦的齊詩允聽到動靜,立刻警覺的瞪大雙眼轉過頭。
雷耀揚不禁失笑,看來他在她心裡的形象,完全就是個上門討債的惡人。
“別緊張,我要回去了。”
聽到他要走,齊詩允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下去,也算是禮貌的想要將他送出門。
走到門口時,雷耀揚卻又突然轉身,又嚇了她一跳。
“齊詩允。”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至於適當的路、正確的唯一的路,這樣的路,根本不存在。”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我並沒有把你當作想要隨便發生關係的女人,那天在馬場包廂裡,當著簡Sir的面我已經講得很清楚。”
他抬手想要觸碰她,最終卻還是極力剋制住慢慢放下。
尼采的名言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