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好幾日高燒不退,就醫也無濟於事,直到方佩蘭找到大師替她收驚才有所好轉。
她自小家境優渥錦衣玉食,齊晟對她更是視她為掌上明珠般疼愛,臨睡前只要齊晟在家,他都會進她的臥室為她讀一本童話直至她睡著。
只可惜半年之後,這樣的生活被改變。
齊晟會時常晚歸,有時喝得酩酊大醉,有時還會對母親呼來喝去打砸家裡的東西,完全不像之前模範丈夫的樣子。
方佩蘭也無奈,只能三天兩頭帶著齊詩允去阿公家暫住幾日再回來,期間她總能見到母親在夜裡起身偷偷抹淚,但她從來都不告訴女兒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只說父親生意特別忙,暫時顧不到她們。
其實在齊晟臨死前幾周,家中就開始有些變化。
時不時就會有面相兇惡的煞星上門與父親交涉,但那時她還不懂,其實父親欠下鉅債,已經暗中變賣了很多房產鋪面填補虧空,而上門的都是催收的黑幫。
但父親這個案件年代太過久遠,而且當時因為謀殺證據不足,被告程泰被判當庭釋放,真兇至今都是個謎。
而且當年程泰的律師還以齊晟欠他鉅額貴利為由,不僅倒打一耙顛倒黑白,齊家還需要賠償他近百萬,簡直就是人神共憤般的卑鄙無恥。
而方佩蘭家中只是經營酒樓並沒有什麼背景的普通人,此時親朋都作鳥獸散,對母女二人避之不及,唯恐遭禍。
她帶著年幼的齊詩允,孤兒寡母也無力與黑社會對抗,接連上訴幾次都被駁回,幾番折騰下來,方佩蘭也力不從心不得不妥協,最後只好悉數變賣剩餘家產償還債務。
當年,港島媒體對於這則慘案的報道都諱莫如深,好像在忌憚著什麼一樣,不過以程泰的勢力,也絕對做得到。
有些事,方佩蘭在齊詩允漸漸長大後才對她如實相告,但是她們什麼證據都沒有,案件已經過去了許久,事實真相也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齊詩允畢業進入報社後,藉助職位便利遍尋了當年對這件事的報道,可費盡心力也只找到寥寥幾篇,其他報社的報道內容也大同小異,而且全都是些浮於表面的描寫,案件並未被深挖,就像是被人精心粉飾過一樣,找不出任何破綻。
而採訪和寫過這幾則報道的記者,早在她進報社前就已經轉業或者過世,她也曾仔細打聽過,對方聽到後,都是以時間太長忘記了或是其他藉口對她敷衍了事。
如果想要再重啟調查這個慘案,幾乎是不可能。
但她非常確定真兇就是程泰,內心強烈的直覺,就像是父親在冥冥中對她的指引。
所以她另闢蹊徑,暗中費心蒐集程泰其他方面的各種罪證,只盼望有一天,能夠親手將這個人渣再次送上審判臺接受法律制裁。
但現在情況完全不在她的預期內發展,受苦的人,哪有什麼悲觀的權利?
絕境中尋求出路,才是她現在必須要做的。
既然逃脫不了這樣的宿命,那就隨機應變。
或許現在看來,她和雷耀揚的相遇,也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在東華醫院的那個夜晚,齊詩允看出雷耀揚和程泰交情匪淺,雖然不確定兩人具體是什麼樣的關係,但看硬殼對他的恭敬態度便可以窺見一二,加上程泰被槍擊的訊息被力壓下去,程嘯坤沒有出現,而雷耀揚卻能自由進出,那他一定是程泰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在父親靈位前痛哭懺悔的那天,齊詩允終於狠下決心,將原定計劃完全改變。
翌日,香港高等法院內,氣氛一片莊嚴肅穆。
調整好狀態的郭城已經來到自己的站位,法庭正中央的蘇鐵堅依舊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令他看了只覺得心生厭惡和鄙夷。
曾經那麼被他敬重的師傅,私底下卻是個貪財又記仇的男人。
當年郭城還在實習期,蘇鐵堅是大律師,亦是他的師傅。
曾經有樁案件,蘇鐵堅私底下收了被告不少賄賂,他在開庭當日讓人證篡改口供,最後被告無罪釋放逍遙法外,而原告母子三人生活本就困苦,現在又失去家中頂樑柱,這個判決結果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事後,郭城為此與蘇鐵堅大吵一架,他不僅絲毫不給對方面子,甚至還動手打了這位他放在心裡敬重過的男人,自此之後,兩人分道揚鑣,郭城出國深造,而蘇鐵堅憑藉各種手段上位,成為了位高權重的大法官。
郭城回港自立門戶的事情被蘇鐵堅知曉後,很多Case都被他暗中操作派人攪脫手,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