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刀槍傷不著。好看!”
“你是說你就是那隻拿他沒奈何的猴子?”
“我哪頂得上他?不過這裡倒像煉丹的八卦爐。”
“你是說我們別想把你煉成了丹?既然你在個關掉燈就像棺材的地方都能記得時間。”
“想複雜了,我沒心和貴方對抗,不過是最起碼的讓自己活得像個人。”
“你很快就要活得像個鬼了。”
“你話裡一股子總算甩掉我這燙手山芋的興奮,是什麼緊要人物就要來了嗎?劫謀?”
“你這點修為還想勞動劫先生的大駕?”
“大得過上海站長靛青的人還真沒幾個……湖藍?”
靛青看了他兩眼,轉身想要出去,想去套別人話,卻總被別人套話,真不是樁樂事。
“今天你殺了幾個?”
靛青霍然回身,瞪著客人。
“不是殺鬼子吧?共產黨快殺絕了。殺中統?”
“你怎麼知道?”
“說穿了一錢不值。我這陋室氣味很簡單的,你一進來,火藥味血腥味還大過了煙味,你是泡在裡邊了才聞不出來。”
靛青沒說話,不僅僅是生氣,對方說的讓他心情複雜,他這些日子也就浸在這種複雜裡。
“我們都被困住了。不過你還不如到這鐵籠子裡來,數數時間,看看閒書。日子會過得清靜一點。”
靛青終於憤怒地轉身,關上了燈,重重地把門關上。正像他說的,這地方關了燈就像棺材,一切浸沒在黑暗裡。
客人在黑暗中輕微地嘆了口氣。
靛青走過天井,外邊正在下雨。
戒備森嚴,黑暗中無處不閃爍著枕戈待旦的槍手。靛青看著天井邊用油布蓋著的幾具屍體,那是今天的斬獲,橙黃正帶了手下在驗看。靛青沒有過去,他招了招手,手下明白他的意思,把他那支湯姆遜拿了過來,靛青拭擦裝卸。
橙黃過來:“已經驗實,咱們殺了可能接任中統上海站長位置的陽子居。”
靛青看著橙黃興奮的表情,相比之下,他有些沒精打采:“你看我在幹嗎?”
“槍讓手下來擦就可以了。”
“現在它不光是槍了,也是咱們保命的玩意。槍可以讓手下擦,保命傢伙是一定要自己伺候的。以前咱們出門是可以不帶槍的,現在我一睜眼,枕頭邊就是這傢伙。”靛青厭惡地噓了口氣,“你覺得好過了還是難過了?”
“把連修遠在內的中統王八蛋斬盡殺絕,就好過了。”
靛青沉悶地想了一會兒:“把陽子居的左手剁下來,送給中統的傢伙。告訴他們,這三天停戰,想來他們也要收拾殘局。”
橙黃詫異:“站長?”
“湖藍就要到了,隨行的共黨也是緊要人物,我們的任務就是全力保證湖藍做好他的事情。”
“這就會放跑很多本來該死的傢伙。”
“是劫先生的意思,不值得為幾個蝦米放跑大魚。”靛青揮手,一個軍統拔出砍刀走向那排屍體。靛青移開目光,看著陰雨的天空,喃喃自語:“湖藍現在已經在上海了。”
湖藍的車隊緩緩駛過街頭。燈紅酒綠,這裡是天堂一樣的繁華。
昏睡的卅四醒轉,他發出一聲像是呻吟的嘆息聲,用一種隔世為人的目光看著窗外被都會溢彩了的雨夜。
車隊滯停在街頭。雨刷單調地清洗著車窗上淌下的雨水。整個車隊在等著一個人,湖藍也在看著這個人——卅四。
卅四看著窗外的一個霓虹燈,霓虹燈上邊穿梭著一個女人的線條,卅四的表情好像是個老色鬼,又好像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霓虹燈。
“去哪?”湖藍問。
“啥?”
“你不是有東西要轉交給你們在上海的人嗎?”湖藍壓著氣,“陪你跑這趟該死的路,不就為你要把那份見鬼的密碼送到上海嗎?”
“是啊。”卅四說,“我得想想。”
“這還要想嗎?誰來和你接頭?你把東西送到哪?不放心我們?好說得很,你可以就在這裡下車,只管去忙你的。”
“想想,想想,想想。”卅四用一隻手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頭,每一下輕輕的動作都要讓他的傷口更加疼痛。
湖藍冷冷地看著:“我看你又活了。”
“啊?我沒死。”卅四恍然地轉過頭,惡作劇地笑,儘管很艱難。
湖藍的車開始從隊尾駛到隊首,別的車不用招呼,立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