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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還行。”

“不喜歡?”

“喜歡。”

“多喜歡?我們家司機說他會倒著騎腳踏車,你會嗎?”

“不會。”

“你會學嗎?”

“不會。”

“你會撒開雙手再倒著……”

“小囡。”零有點忍無可忍。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知道你上班累了。你也大得都有點老了,要是有個情人的話,就該情人來安慰你。可是你沒有啊,可是家裡就這麼幾個人啊,所以呢,哎,我癢癢你兩下子吧,我一癢癢爸爸,爸爸心情就好。”

零連苦笑的精神都沒有了,但他也不忍給曹小囡任何臉色,於是死樣活氣地由著曹小囡癢癢,並且落寞地靠在視窗。他開啟了窗,風雨終於讓這種落寞有了點活氣,但是……也更加落寞。

這讓曹小囡又有了花樣:“曹老大有望遠鏡!他老偷窺對面馬家!現在我們來看一下能不能看到院子裡的花!”曹老大的東西擱哪了她恐怕比曹老大還熟,立馬就翻出一個單筒望遠鏡。

零被擠到了視窗一側,曹小囡開始在漆黑的院子裡搜尋。搖曳的樹枝,被摧得貼地的花草,雨水在外邊空落的街道上被吹得時東時西地澆著。

“我看不到。你試試!”

零試圖拒絕差點沒把眼窩捅出坑來的鏡筒,當發現那無可拒絕時,他先看了一下曹小囡要他看的那團漆黑,他多少內行點,把鏡筒朝向街道上的燈光調整焦距,一個人貼著對面的人行道走進他望遠鏡裡的視野,零拿開望遠鏡調整,然後又用一種過於迅速的速度去對準那個人影。那個人貼著對面走著,對面馬家門上有一塊門牌,那個人正把門牌翻轉過來。零瞪著,是阿手。他沒有關窗,但是猛然拉上了窗簾。曹小囡很不滿意地打算至少關了窗再拉上窗簾,零一把把她拉開。

“你……”她沒說下去,無疑是被零嚇著了。

零的目光沒有焦點,剛才的風雨把他澆溼,他像一個溺水三天剛撈出來的溺水鬼。

“這個就沒意思了。你跟老大小時候老裝鬼嚇我,你們裝出的鬼又不怎麼�樣……”�

“別說話。”零再從窗簾的縫隙裡看出去,人影已經不見了。零用上了望遠鏡,對面馬家的門牌無疑是翻轉的。

61

雨中的街頭,一輛黃包車玩兒命似的飛奔。

像在逃避,像在被追殺。

一輛汽車從前邊拐口狂駛出來,車上的軍統在尋找著什麼,但還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

“慢一點!”黃包車上的阿手他低了頭。車伕立刻放慢了腳步,甚至看上去有點悠閒,企圖用這種方式矇混過去。

而劫謀的青年隊是嗅覺最靈敏的一群獵犬,汽車追到黃包車後面。

“阿手,保護先生。”說完,車伕開始狂奔,這等於明挑。

汽車加速。

阿手在一處弄堂口跳下。

車伕被一槍擊斃。

阿手在雨夜中狂奔,雨水讓迷魂陣般的弄堂更加混亂,也讓阿手的逃亡一片混亂。阿手狂奔,儘可能多轉幾個彎,將一切喧囂扔在身後。但是無論如何他扔不掉他的心事。

幾個小時前,阿手被摘去蒙在頭上的頭套。耳根裡流出的血早已乾涸,但他仍被捆綁著。

一名軍統青年隊員把阿手夾坐在中間,手上玩著兩張小紙片:“我們現在放了你。放了你,最好就跟修遠分道揚鑣,否則……我想中統現在也沒什麼興趣給你收屍。”

阿手沉默得幾近安詳。

青年隊員手上依然玩兒著那兩張紙片,有意讓阿手看到又不讓他看清:“更不會給他們收屍。給他看嗎?”

青年隊長點點頭:“看吧。他想看。”

於是阿手看著那兩張紙片,兩張照片,一個尋常不過的婦女,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男孩,笑著。

“想要嗎?我知道你連他們的照片都不敢留,你心裡記著的是他們四年前的樣子,這照片可是昨天才照的,新鮮,如果拍完照就殺了他們,屍體也還新鮮。”

阿手已經乾涸的傷口忽然又開始流血了,血滴在照片上。

“還沒殺。彆著急。想要嗎?”

阿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試圖把那樁心事搖掉。已經擺脫了追蹤的他蜷在里弄的死角里換上一套衣服。衣服是事先藏放在一堆雜物裡的。藏在這兒的不光是衣服也還有槍。阿手從換下的衣服裡掏出他必須帶上的東西——他從青年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