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匠?恭喜,你可以喝到最地道的西北風了。”湖藍說,“教書匠,你瞧我是幹什麼的?”
“山大王。”零看看湖藍,又垂頭,充滿了失意和落寞地嘀咕。
湖藍因為這個怪詞看看他的手下,他的手下在蒙臉佈下笑得透不過氣。一個手下笑著說:“這傻子書毒入腦了,他還齊天大聖呢!”湖藍也笑:“我們是馬賊!馬賊呀!”
零想了想:“對,此地是叫做馬賊。”
“那還不跑?”
零抱了一下自己的箱子:“我只有這些。”
湖藍勒馬後退,並示意旁邊的手下。
手下拔刀,慢慢逼向零,舉刀,一柄刀劈下去讓箱子又開個大口。
零原本茫然地看著,此時,卻摔掉了箱子狂奔,與方才的冷靜迥異,他跑的是回延安的方向。
湖藍毫不放鬆地盯著零的一舉一動。
湖藍的手下驅馬將零撞摔在地上,瓶子也摔碎了,賴以為生的水迅速滲進了土裡。
零抱頭,似乎那樣可以擋住刀鋒和馬蹄的踐踏。
“是個可憐蟲。”湖藍看著零,蒙著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手下因他的話而停手,看著湖藍。
零坐在地上惶然地看看他,但更惶然地看流了一手的血。那是被碎瓶子劃破的,他看起來暈血。
此時,一發綠色訊號彈在地平線上飆升。
“走!”湖藍命令。在掉轉馬頭時,他把什麼東西向零扔去,又一次把零砸倒了。
零被拋在一片馬蹄揚起的黃塵裡了。零再次坐起,看著砸倒自己的東西:一隻皮質水袋。
馬蹄和呼哨傳來。
卅四的車伕立刻把馬車勒到路邊停車,雙手過頭高舉了馬鞭。
卅四驚慌地喊:“什麼呀?幹什麼?”
車伕驚恐:“馬賊!天星幫!”
“跑啊!快跑!”卅四嚷道。
“跑就死定了!”
卅四愣了一會兒後開始哆哆嗦嗦掏出名片和證件,他連下車的力氣都沒了,哆嗦著把那幾道護身符放在車沿上。
那一行煞星已經卷了過來。他們看著路邊的這輛車。
“不要停!”湖藍命令。
馬隊過去,湖藍自己倒停了。他在車邊勒住,看著幾乎是跪著的卅四。湖藍逼近,卅四不顧後路地往後挪行,以至從車上倒摔下去。湖藍歪了頭看看那張名片,看了看卅四從車那邊探出的半張臉,完全是嘲笑的口氣:“日你的教育部,也來搶地盤?”然後他一鞭子把名片抽成了兩半,策馬去追自己的手下。
小商人的那輛車已經完全被分解成了元件,現在甚至連元件都在被劈開。
湖藍飛身下馬,果綠迎了上來:“就搜出這個。”他指指地上的銀元。
湖藍過去撿起一塊,吹了個響,放在耳邊把玩:“幹什麼用的?”
“說是贖票……”
湖藍猛然回頭瞪著他,果綠自知多嘴。
小商人囁嚅著:“贖票……救命錢,只敢這麼藏。”
“誰綁的票?”
“三槍會。”
“綁的什麼人?”
“小舅子。”
湖藍點點頭,走到小商人身後,猛然一拳把他打暈。“帶走。”湖藍轉身走向自己的馬。
幾個手下將小商人捆綁,用布罩套上頭。
“去哪兒?”果綠問。
“三槍會。”
馬隊夾著黃塵而去。
零已經再度開步,抱著箱子,提著水袋,像一隻不屈不撓的螞蟻。他居然趕上了卅四那輛車。
卅四仍蜷在車後摔下的地方,車伕在路邊蜷著,驚魂未定地目望前途。
卅四問:“走了沒?”
車伕答:“鬼知道。”
然後他們發現了過路的零。零用李文鼎式的憤怒和哀憐看著卅四。卅四用馬督導式的陰狠和刻毒瞪著零。車伕像任何一個漫漫路上的苦哈哈一樣好心:“你要過兩不管?用一雙腳?”
“嗯。”
車伕轉向卅四:“我們帶他吧?我不收錢。帶他好不好?這路上能走死人的。”
卅四看著零道:“他該死。走!”
出錢者為大,車伕彆彆扭扭地馭車。
零蹲下,整理他接近四分五裂的箱子,包紮他流血不止的手,一直目送著那輛馬車消失於黃塵中。零真是沒喜歡過卅四,儘管他早已經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