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劫。”
“他是馬賊,他在打劫。”
“阿手!”果綠喊。
阿手畏縮地掀開門簾出來。
“人是他殺的?”
阿手點頭。
“怎麼殺的?”
阿手虛比畫了一下:“就這麼一下,那個人就死了。”
果綠點點頭,他的手下連那段火釺都帶來了。
“他為什麼殺那個人?”
“不是一個人,是三個。他們……好像是要搶那個年紀大的馬老爺,嫌他在這礙事。後來他們搶,他在旁邊,就這麼一捅就殺了,那個人……就死了。”
“是搶還是殺?”
“不定是殺完再搶,興許是搶完再殺,我不知道。”
果綠耐著性子聽完了阿手的絮叨,接過火釺轉向零:“別告訴我隨便什麼人拿棍子一下就能把人捅個對穿。”
“我害怕,人怕了什麼都幹得出來。”
“害怕嗎?”果綠提起火釺一下捅穿了桶壁。
零震了一下,那段鋼釺已經被插得只剩下果綠握手的部分。
“我看不出你害怕了。謝天謝地你光著屁股,現在你身上一丁點的肌肉反應都瞞不過我。”
零沉默地看著果綠。果綠將鋼釺一點點抽出,鋼鐵與木頭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然後水流如注。
“站起來。”
零站起來,一手遮掩著,一手想去拿自己的衣服。
果綠攔在他和衣服之間:“做咱們這行的總有一天得在眾人面前現現,不過那也就是說死期到了。站直,手拿開。”
零站直。果綠的一個眼色讓軍統搜查零的衣服和整個院子,他們甚至連零所在的水盆都沒放過。果綠在零周圍走動著,打量著零身上每分每寸的肌膚:“身上的疤倒不少嘛。被打了這麼多戳還出來混,你們那邊的人是不是快死光了?記錄。”
幾個軍統立刻過來,用尺子丈量,記錄每一分每一毫的傷疤。
“明白了嗎?一個特工到這時最好就是打道回府,哪來哪去,因為他已經徹底地曝了。曝了的特工一文不值,恐怕也沒人比你曝得更徹底了。你要再往前走,就是找死。”
零看起來漠然、無奈混雜著憤怒。
搜查周圍的軍統一無所獲,只是頭兒未發話而不好放棄。
果綠看在眼裡:“搜他身。”
對一個一絲不掛的人如何搜身?軍統們開始搜查他身上的每一寸毛髮和疤痕,對疤痕用手摸,指掐,甚至是針刺。
零忍耐著,只是在有時太過痛楚時緊咬了牙。
果綠:“這傢伙居然想這麼一路硬到地頭還沒人殺他。”他轉身瞧著月色。
手下將零面朝地摁倒,搜查某個部位。
果綠從後院走回大堂。兩個軍統架著赤裸的零,阿手緊隨其後。
通鋪、屋角、零的行李、卅四遺棄的行李都被翻了一遍,連阿手剛抹上彈孔的黃泥都被挖出來搜查。這一次阿手的店被細緻地毀得更加徹底。
果綠在店門前站住,揮了揮手,兩名軍統將零照著大車鋪的方向推開。
“穿上吧。幹我們這行要被治個有傷風化就笑話了。”果綠把衣服摔到了零的頭上,轉頭對阿手說:“阿手老闆,好好照顧這位貴客,養肥了養壯了,我們是要天天來的。還有,以後給人洗澡要燒熱水,你省那兩柴火錢,他就蜷在後院冰西瓜。”說完,果綠立刻轉身走了,他的手下跟隨離開,走得比來時更為悄聲。
零開始穿衣服,和阿手交換著逆來順受的目光。阿手對零也充滿愧疚:“老爺你別怪我,他們是閻王。”
“你也別怪我。我住這裡不住這裡,都在連累你。”零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回他的房間。
零看著自己又被搜查了一次的行李,確切說是整個搜查了一遍的房間,東西沒有揚得到處都是,軍統的人並不粗魯,他們更像把所有東西解剖了,再分門別類放置。
零在屋裡僅有的一張破桌上開始整理他的書頁,灑上藥水再烘烤之後那東西都有些發脆了。零終於放棄,他把那些曾伴他度過這些年的殘書蒐羅成一堆走出屋子,在阿手和阿手父親的目光下填進了火膛。火一下升得很高,將半個大堂都照亮了。幾個鬼知道藏在哪裡的軍統立刻衝了進來,一邊將零摁倒,一邊從火中搶出所有的書頁。零被摁在地上,歪頭看著,嘴角帶著難測的笑容。
西北大飯店的地下室裡,軍統將隆慶正雄架上了臺子,那傢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