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停留了半個小時,一行人再次出發,很快來到一片樹林。 他們原本就處在森林中,四處都是樹,但這裡顯然不同,棵棵樹木都有著幾乎一樣的間距,十分工整,樹身上還都繫著紅繩,讓本應該弧度流暢的樹幹被勒出痕跡,變得畸形。 "這是什麼樹?"衛媛問。 顏舜回答:"桃樹。" 衛媛張大了眼睛,"這麼大一片桃林,春天開花的時候會很美吧!可惜這會兒花謝了,也還沒有結果,這是村子裡的果園吧,看不出來村子雖然看著窮,還是有點經濟頭腦的。" "果園?"顏舜咂摸了一下這個詞,覺得意外貼切,雖然這裡的樹大多並不會結果,如果結了果,那果也是形狀青小,味道酸苦,表面甚至會長出人臉的紋路來。 桃木辟邪,墳頭倒是不避諱栽種桃樹,只會避免栽種屬陰的柳樹、槐樹。 這成片的桃林就是天然的鎮物,繫上紅繩,怨魂便生生世世不得離開,怨氣結成果,又落回地裡,如此往復。 "這樹上繫著紅繩會干擾根部向上傳輸營養啊……這也不像好好搞種植的樣子吧,這種最基礎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何婷婷忍不住皺眉,伸手觸控了一下紅繩,指尖似乎被粗糲的樹皮劃到,一陣刺痛,她趕忙收回手,仔細看又沒有傷口,她心裡有點狐疑,但一閃而過。 在桃林裡穿行,時間過的飛快,此時金烏西墜,天邊火燒雲是血一般的鮮豔,顏舜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五人,緩緩道:"再走上十分鐘,就能走出這片桃林了。" "要不然就在這兒紮營過夜吧?我覺得這裡也挺安全的,我們明天再走。"何婷婷提議,出於女生的直覺,往前走似乎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這種感受讓她忍不住想要拖一拖。 這話一出,立刻引來冠俊和衛媛的附和,"是啊,要不然就在這兒休息一晚上吧,我們也餓了。" 顏舜頭也不回,一路上都很好說話的人第一次不容拒絕地堅定道:"不行。" 何婷婷幾人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已經計劃好的行程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但是……都走了這麼久了,休息一會兒又怎麼了? 衛媛將包往地上一丟,就近坐了下來,"那先歇會兒,我好累。" "再堅持十分鐘,不好嗎?十分鐘以後,我們立刻原地休息。" 顏舜這樣說,讓有點想擺爛的幾人不好意思起來,人家本來就是義務勞動,好心幫忙,他們怎麼好拖人後腿。 "那、那就再堅持一下?" 對抗著心裡那股倦怠憊懶,他們又邁開了腳步,十分鐘而已,很快的…… 但這十分鐘,簡直比之前幾個小時的路程都讓人感覺漫長,幾乎每隔一會兒,就有人要問一聲,"還有多久?" 從一開始的一分鐘左右一問,到後來三十秒、二十秒,最後前一人剛問完,後一人又繼續追問。 "還有多久?" "還有多久?" 不知是累的還是夕陽的餘光照在臉上,臉色紅彤彤一片,他們的額頭、脖頸全是汗水,用汗如雨下來形容也不過分誇張。 短短几分鐘的距離,卻像是逼著他們上刑場一樣。 佔歌側頭看了一眼神色平靜,一直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程盛,這會兒他都沒忘記自己的人設,燦然一笑,"怎麼了?小歌。" "沒怎麼,就是有些奇怪,冠俊、何婷婷和衛媛好像並不想離開。" "唔。"程盛含糊地應了一聲。 佔歌繼續追問,"那你呢,你想離開嗎?" 程盛笑了,"你哥當然想離開了,這後面可到處都是鬼啊。" "……" 佔歌看向最前方腳步不緊不慢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嘆,原本十拿沒有九穩也有五穩的局面因為意料之外的人的加入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而且這次還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這麼困難的任務……得加錢! 顏舜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他要是導遊,一定會被投訴信淹死,他身後的"旅客"一大半都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似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看著就要厥過去了。 看見顏舜停下,冠俊眼裡閃過振奮的光芒,"可以休息了?" 衛媛更是不顧形象地跌坐在地,"不行了,累死我了。" 顏舜轉過身,用手中的柺杖在身前的地上劃出一道弧線,"快了……到這兒就好,還差……五步。" 他定定地看著幾人。 "有什麼差別嗎?差不多不就行了,又不是賽跑,非得過了終點線才算。"衛媛不耐煩地揮揮手,自顧自地說:"就在這兒休息。" 顏舜不回答,目光在幾人間徘徊,衛媛和冠俊就當作沒看見,出人意料的,何婷婷突然說,"我試試。" 她丟下身上沉重的揹包,向前走了一步,又回頭看了許久,好片刻又邁出一步。 簡單的走路不知道為什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有人屏住了呼吸去看。 任誰都能看出來,何婷婷這一步走的艱難,她的上半身幾乎擰過去,朝身後看去,普普通通的桃林深處有什麼吸引著她,她的腿卻往前邁,艱難卻也堅定,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