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風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靈脩,我記得以前不管我去到哪裡,你都能在一個時辰之內把我的行蹤準確無誤地彙報給夫人,怎麼?現在年紀大了,懶得動了?還是怕夫人給你的好處我給不起?”
這頂帽子扣得也太扯了,完全是兩碼事呀!靈脩正想申辯,冥風又笑道:“你若能在天亮之前找到,我便許你在陽間多逗留半日,去看看你那秋月娘子……”
秋月是曾是靈脩以前在人間時的愛侶,兩人曾有過一世情緣,後來靈脩留在了地府,而那女子卻轉入輪迴,靈脩對她念念不忘,只要有機會來一趟人間,總會去看看她有何難處,幫扶一把。
只是他在地府官居要職,來人間的機會極少,一世也難得見她兩面。這時聽冥風一提,靈脩心裡一陣激動,隨即忸怩道:“王,您您居然也知道……”
一直以來,這位冥王看似渾渾噩噩,萬事不管,玩樂多過理政,沉睡多過清醒,卻沒想到他明察秋毫,連自己這點隱秘都沒能蠻過他,靈脩不由對冥風心生佩服:“王,你是不是還有第三隻眼,睡覺時都睜著呢?”
……那是二郎神好吧?!冥風拍拍他的肩膀:“好了,靈脩,我時間不多,你要快!天帝的使者說不定這會又已經在去冥界的路上了,這回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天眼大人,我得在他到前趕回去。”
“好,我這就去……等等,王,那您去哪?”
“我麼?”冥風攥了攥握在手心裡的東西,嘴角微微勾起:“去會一位故人。”
☆、替身
陳晴在熟睡中被兒子撓門給撓醒,立即想到八成是那人出事了,連忙跳下床跑去客廳檢視。
誰知一看卻毫無異狀,那人依舊好端端地躺著,仍是沉睡不醒,連位置都不曾移動一下。
兒子圍著那人左轉一圈,右轉一圈,又跑來蹭陳晴,脖鈴兒搖得很急,還嗚嗚地哼了兩聲。
“怎麼?你覺得哪裡不對?”陳晴揉揉惺忪的睡眼,再仔細一看,發現那人臉泛潮紅,卻並非恢復了血色的樣子,呼吸比先前更急促,胸口起伏得厲害,伸手一摸,果然他額頭滾燙。
陳晴恍然大悟:“兒子,你是要告訴我他病了?”
兒子揚起腦袋哼了一聲,彷彿在說:你的觀察能力還不如一隻狗!
陳晴納悶,怎麼就突然發起燒來了?明明昨天看過他全身上下毫髮無傷啊。大夏天的,總不會是睡地板著涼了吧?
她一時也想不出是什麼病因。但見他燒得這麼厲害,不忍心再讓他繼續睡在冰涼的地磚上,便去找了張褥子來鋪在那人身旁,搬動他身子時,赫然發現地面上有一大攤鮮血,正是那人先前所睡位置。連忙翻過他身子一看,只見他背後鮮血幾乎染紅了大半衣襟,左肩處更是完全被浸透。鮮血本已有些凝固,呈深紅色,但是被她剛才搬動時牽動了傷口,血又不斷從肩頭湧了出來。
陳晴吃了一驚,當下顧不上去找剪刀,直接從破損處撕開了他的衣服,入眼不由大吃一驚,只見一隻斷箭深深插在肉裡,箭桿已被折去,餘下不過短短的兩公分,難怪她昨天沒發現。
怎麼辦?
送醫院吧,這個人身份來歷自己一無所知,何況他又穿著完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衣服,還中了一隻斷箭,醫生問起要怎麼應對?
丟出不管,任其自生自滅吧,又於心不忍。
從前她便是遇到一隻受傷的小獸,也會傾力救治,更何況這麼一個大活人?
陳晴略一思量,還是放棄了送醫院的念頭,決定自己動手。
治創療傷這種事她以前跟著辰汐多少學過一點,在清源山時,沒少替那些受了傷、摔斷了骨頭的小鳥小獸治傷。但是治人還是頭一遭。
她胡亂洗了把臉換了衣服,跑到附近藥店買齊了剪刀,紗布,碘酒,止血、消炎藥一干用品回來,然後,洗乾淨手,取出小刀用碘酒消了毒,割開那人創口兩旁肌肉,準備先將斷箭拔出。
不料那箭頭入肉甚深,留在外面的部分卻短得不到兩公分,而且又是用竹子製成,光溜溜的,不但用手拔不出,用鑷子也鉗不住,只要一用力就脫手。
每脫手一次,那人就眉頭深深一皺。
陳晴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也知其必定疼痛異常,那人眉頭每皺一下,她心裡也不由跟著一縮。
幾次脫手後,陳晴把心一橫,閉著眼低下頭去,張口咬住那枚斷箭,嘴唇已觸到那人背上肌膚,霎時血腥味在口腔瀰漫開來。
除了辰汐,她從未與任何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