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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行的耳朵很好,四周的議論他聽得一清二楚,對於這些非議他嗤之以鼻,然而卻不代表他對右坷很滿意。
左坷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過多的擔心令他臉色更加蒼白。這些動作落在公孫行眼中,都讓這位銀沙的太子爺露出不屑的神情。
“他為什麼不用‘幽土龍訣’?用那個術不是很容易便搞定了嗎,何必用這土牢費勁不小的禁錮這女子。”公孫行一邊皺眉,一邊不悅地說道。
左坷將手中微溼的手帕丟在茶几上,言語中仍然充滿恭敬,只不過不再殷勤罷了,“師兄自然有他的想法,還請師叔耐心等待。”
“切!什麼想法,分明是看上那個小娘皮了,憐香惜玉的心比我還強,什麼東西。”公孫行嘟著嘴,憤憤地罵道。
“師兄登臺不過三支香的光景,此刻天色尚早,師叔不如再添一盞香茶。不知怎地,我覺得此地的茶葉格外的香醇,比之太虛宮強了不知一倍,真不知道師爺是怎麼選茶的。”左坷煞有介事地打著岔。
“這茶也算好?那是太虛宮的人沒見識,下次等我收到好茶給你們拿上一擔兩擔,長點見識,別讓人家笑話。”公孫行驕傲地說道,不知不覺,便被左坷引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北看臺之上的氣氛明顯比東西兩座看臺更加輕鬆,這座看臺上坐著皇室,金沙的將軍們,以及管理擂臺的戰修和文職官員。莫說戰修,就是這些沒有修為的文官也都是見多識廣之輩,至少表面上不露出驚訝的神色。
柳一生不斷摩挲著手中一塊碧玉的貔貅,貔貅雙眸血紅,那種顏色彷彿在天地間不存在一般。今天這場鬥法讓他感慨良多,突然感覺到自己老了,而世間後起之秀卻層出不窮。龍川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優秀,讓他隱隱起了一絲愛才的念想。
身旁右手邊的太子柳石澗緊盯著擂臺上那團黑色的鎖鏈,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如同冰霜一般。
柳一生轉過頭,端詳著這個自己子嗣之中第一個步入元嬰的兒子,問道:“你在想什麼?”
柳石澗依然端詳著擂臺上發生的一切,默默說道:“兒在想自己年輕的時候修為能否達到這等的高度。”
柳一生莞爾道:“你現在老了嗎?”
柳石澗轉頭,低眉恭順道:“不老嗎?在凡人之中,能活到百歲之人,已經算很老,很老了。”
“可我們是修士。”柳一生補充道。
“我這百年時光中,用來修行的時間佔去十之六七,饒是如此,還有許多外丹的輔助才到達此等境界。若是普通修士,說不得九成的時間都用在修行上了。就算活的五百年又有什麼用呢?”柳石澗言語恭順,可話語間卻有自己的想法。
“你整日在想些什麼?”柳一生感到錯愕,不料自己的長子居然有這樣一番言語。
柳石澗為父親斟上一盞茶,碧綠的茶葉在茶杯之中浮沉不定,他緩緩說道:“父親,我常常想上蒼讓修士來到人間的意義。難道真的要做這世間的主宰嗎?”
“不然,又如何?”柳一生問道。
“石澗不才,認為修士來到世間的唯一意義便是守護,為了守護這一方生靈存在,如果生靈不在,我們也沒有存在的意義。”柳石澗聲音低沉地說道。
柳一生聽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兒子怎麼會有這樣一番匪夷所思的想法,看著柳石澗清癯的面龐,他喃喃說道:“在金沙,好好做你的儲君便是對這方生靈最好的守護。”
柳石澗正要答話,只聽得擂臺上傳來山崩地裂的一聲巨響,兩人急匆匆看向擂臺。只見那個黑色的巨大鎖鏈球似乎突破了重重劍壁,急速地向中心聚攏而去。黑色球體坍縮的速度很快,不少人心生惋惜,就連柳石澗也不由得緊緊按住自己的手腕,直到那塊面板變得發白失血。
就在那團黑索坍縮在方圓丈許的時候,從重重黑幕之中透出一抹青綠的光亮,光芒雖然細小,卻極為明亮,緊接著第二縷,第三縷接二連三地破壁而出,黑索坍縮徹底停止。
時間彷彿停滯在這一刻,人們屏氣凝神,安靜地看著擂臺上那團如同死物的黑索。擂臺之上的右坷撩起散亂的頭髮,眼光迷離地看著那團黑索,眼神中露出一絲不解,在他心中,明明勝券在握,為何土牢術再度失效。
就在這一刻,黑色鎖鏈球開始劇烈的抖動,一道通天徹地的光芒洞穿而出,人們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江雪芹和那柄長劍化作一體,巨大的劍身閃爍著耀目的光芒,衝向呆呆發愣的右坷,劍鋒掃過擂臺之上的黑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