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間有些愣在原地,以至於後續堵住了很多車都未曾發覺,還是一個熱心的大叔走上前來提醒我,再加上大家不停地鳴笛,才使得我從失神中反應過來,隨後下意識地開過一個轉角,找到了街道上的一個停車位,把車停了下來。 關上車門後,我迅速朝著二人的方向跑去,卻在不遠處,只見鄭妍將手裡的包隨便一甩,便擊打在了東子的臉上,後者一個趔趄,便摔倒在地,隨後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我趕忙跑到東子身邊,將他一把扶起,只見他的鼻孔中瞬間流出兩道鮮血,很顯然剛剛鄭妍有些用力過猛。 “沒事吧?” 我隨手從兜中掏出兩張衛生紙,幫助東子擦拭著血跡,而後有些無奈地看了看鄭妍,此刻的她似有些呆在原地,或許是看到了流著鼻血的東子有些動容,身體微微前傾想要走上前來,但似乎又有些糾結,最終還是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見東子有些緩和過來,我隨即走向鄭妍身旁,將她拉到一個綠化帶的轉角,隨後關切地問道: “怎麼回事?” 鄭妍沉默著,眼裡充滿著惆悵,只是將目光遠遠地放在來往的車輛上,並沒有回答我,半晌之後,方才緩緩說道: “替我轉告他,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們之間的過往就當是一件不足一提的小事吧,希望他能夠早日找到自己的真愛和幸福。” 說罷,鄭妍沒等我反應,便趁著綠燈的最後幾秒就跑過了馬路,消失在了街角。 面對這一幕,我有些發愣,但我也大概能猜到個七七八八,自從東子跟何夕離婚後,他的人生似乎就變得一團灰色,不論是去雲南旅遊散心,還是我去年在成都的酒館遇到買醉的他,始終都被繚亂而又迷惘的情緒包裹著,似乎每次的相逢,他都會向我問起鄭妍的現狀,顯然,他開始從這段失敗的婚姻中變得明悟。 只可惜,愛情終歸是時不我待的。 我無法想象當時去天門山的鄭妍在極端情緒的折磨下,是否有過在山間雲霧升起時想要輕生的想法,我不知曉,因此只能猜測,但面對柳瀅的離去,我曾有過。 曾幾何時,她是最愛東子的那個人,卻始終沒能夠如願,唯一值得慰籍的,或許就是在那場陰差陽錯的婚禮上,做了一回假新娘。 而後,鄭妍遇到了樊明,終於從那一汪愛而不得的沼澤中脫離,重燃起了自己對於愛情新的火花,對於她自那以後是否還愛著東子,我並無從知曉,也許,這是屬於她內心深處最掙扎的秘密,我雖有些同情東子,但這似乎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結果,如果能夠早點看清楚何家人的真面目,也不會落得這樣一個慘痛的結局。 路燈下,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我的孤影旁,終於讓我看上去不再那麼單調。 “她打得好,我該!” 東子的聲音不大,但從語氣中卻能夠聽得出來他內心深處的悲傷和無奈。 “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將手輕輕地拍在了自己這位多年好友的肩膀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於這份有些悲劇的愛情,我只能充當一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因為就我而言,最近也是活出了感情中最失敗的樣子,自己已然天涯淪落,便沒有任何的底氣去渡人。 “凌晨,如果那八萬塊錢能夠在當初變成沉默於深海的秘密,也許我不會活得這麼痛苦,可是上天為何要這麼折磨我呢,偏偏讓我在失去所有的一切之後,才開始明白什麼叫做被愛,什麼叫做錯過和不珍惜,這種感覺就像是內心的氣球被針扎破一樣,讓心臟中的鮮血狂飆,無不刺激著我身體的每一處疼痛。” 東子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沙啞,無神的雙眼似乎令他有些恍惚,就連身形在下一刻都要傾倒一樣,如果不是我扶著,或許他已經倒在了這條深夜的路上。 此刻,我竟有些後悔,當初鄭妍託我借給東子的那八萬塊錢,或許我就該永遠將這個秘密藏匿在心底,而不是說出來讓自己輕鬆,因為我的解脫帶給了東子長久的折磨,讓他沉浸在錯過之後的痛苦中,一直無法自拔,這種內疚感讓我有些說不出話來。 強行打了打精神,我扶著東子坐上了我的坦克300,此刻我並不放心他就這樣獨自一人離去,尤其是在這種負面情緒的籠罩中,唯有看著他安然入睡,或許我才能安心一些。 我開著車向遠處走去,沒有回家。 漢中的夜間仍舊還是有些春寒,但我卻並沒有關車窗,夜風的微涼能夠使我打起精神來,從而保持行駛過程中的冷靜,隨著街道上車輛越來越少,我駛出了城區,來到了郊外的一片曠野。 這裡,我已經有六年沒有再來過。 再次將目光放向這一片熟悉的油菜花田野,我似乎有些陌生,或許是初春而不是夏天,這一片片油菜花才剛剛長出一絲嫩芽,在螢火蟲的飛動下,呈現出星星點點,這裡的一切似乎都還認識我,也還認識東子,但我們似乎已經不再認識它們。 不知何時,東子已經下車了,他和我一樣注視著面前的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