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盧平吃了一驚:“可他今天沒——好吧,我去找他來。”
臨近開學,教授們大多已經返回了霍格沃茨城堡——肯定不是為了看夜騏呲牙的。是以斯內普撥冗前來時,已經是晚飯後了。
“你最好真的有什麼十萬火急的要緊事。”他隨手拖了把椅子,坐在哈利床前,“盧平說你這幾天在玩自閉?怎麼,沒當上級長不服氣?”
“阿波羅尼婭帶我去植物園那次,89年。”哈利平靜地看著他,“她把那些人全都殺了,是嗎?”
“我看你還沉浸在特工遊戲裡沒出來!”斯內普冷笑了一聲,似乎早有預料,他伸出自己的左臂,示意哈利把手搭在上面,“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他老老實實地說。
斯內普又把袖子挽上去,那個醜陋的標記就那樣大咧咧地出現在哈利眼前。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加入食死徒?”他的聲音低得像是耳語,“為了給正義陣營輸送情報?你還真信了?”
哈利幾乎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一聲復一聲,卻越是呼吸,越是窒息。
“格蘭芬多總是認為,人人平等,可世界本就是不平等的。鄧布利多枉自崇高,最後也要向現實低頭。”他慢慢地撫平袖口,“在斯萊特林眼裡,人命有高低。”
“你不如說是在食死徒的眼裡。”哈利說。
“差別不大。”斯內普神情冷淡,“這就是我展示黑魔標記的意義。怎麼樣,覺得迄今為止的局面裡摻雜了食死徒的貢獻,坐立難安嗎?”
哈利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被抓了現行,阿波羅尼婭才不願意處處被鄧布利多掣肘;如果不是發現了魂器的真相,雷古勒斯或許會糾結痛苦上一輩子,也邁不出背叛黑魔王的那一步;如果不是預言裡提到了你,我也根本不會倒戈。”
他動了動魔杖,哈利還未收拾完的箱子裡飛出一張嶄新的羊皮紙,上面飛速地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是一張繁複的魔藥單方。
“別一廂情願地覺得我們都是為了你。”他粗魯地將那張羊皮紙塞進哈利手裡,“為此愧疚痛苦更是愚蠢!看看這個吧!”
中止妊娠藥劑。
哈利望著這張羊皮紙,徹底陷入了呆滯。誰跟他說話他都不理,不肯吃也不肯喝,只坐在床上攥著那張紙發呆。樓下不明所以的西里斯差點兒和斯內普打起來,被大家七手八腳地勸開了。
一陣鬧騰過後,赫敏和羅恩狗狗祟祟地從門後探出頭來。
“西里斯覺得我們能勸好你。”赫敏猶豫著說,“但我覺得難度好大。”
“盧平說,級長就是要負責解決學生遇到的各種小問題,當然也包括心理上的。”羅恩一把攬過哈利的肩膀,“說說看,哈利!”
他當然不能說阿波羅尼婭殺人的事兒。如果連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就更不能指望羅恩和赫敏。
“克魯克山,它偶爾會溜出去自己找吃的,這你知道的吧?”哈利望向赫敏,“並不全是老鼠,鳥、刺蝟、蟲子或者其他什麼別的小動物,只要比它小的。”
赫敏一愣。
“這有什麼呀?貓頭鷹不也這樣嗎?”羅恩撓撓後腦勺,“也就是小豬體格比較小,我好幾次看著它跟著海德薇出去捕獵,它吃不下,就蹲在一邊看。”
“不是這個。”哈利搖搖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扯動物保護?扯生態崩潰?但赫敏卻好像有點兒能理解他的意思,
“這是克魯克山的天性呀,它雖然通人性,但它終究是隻貓,它是掠食者。”赫敏輕柔地將手放在哈利的膝蓋上,“我有時候忘記給它放糧,它才會跑出去,我儘量改過,不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嗎?”
“怎麼能,把希望寄託於別人呢?”哈利痛苦地把頭埋進雙膝之間,“這是克魯克山的問題!”
“克魯克山能有什麼問題?”羅恩彷彿聽天書一般,“它是動物,它生活的環境就是那樣,弱肉強食,如果哪天克魯克山倒黴,它完全有可能被別的比它更強大的動物抓住吃掉,沒準就是海德薇呢?”
“羅恩!”赫敏責備地看著他。
“開玩笑的!”羅恩叫屈,“克魯克山抻開了可比海德薇大得多,我看海德薇可打不過它。”
“人也是動物,哈利。”赫敏懶得理羅恩了,又開始攻堅救世主,“你不覺得,是因為我們一直活在學校裡,有人庇護著我們。或許外面的世界就是這樣,羅恩說得沒錯,弱肉強食,掠食者手下留情,面臨的就是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