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副標準單兵作戰裝備,哪怕落點是遊客比螞蟻還多的著名風景勝地,阿波羅尼婭也不會幻想這是什麼輕鬆休閒的踏青野炊活動了——但她也沒料到一幻影顯形就有一道昏迷咒擦著她頭皮飛過。
某個食死徒實習生只來得及在喉嚨裡“咕”了一聲,就出師未捷地栽倒在地,被羅齊爾用復甦咒強行拔起。
一上來就這麼刺激的嗎!
阿波羅尼婭半蹲下身體,快速移動到石柱後面躲避,默默觀察著戰場情況:己方陣營都戴著面具和兜帽,她現在連雷古勒斯都找不見,但除了羅齊爾之外,還有五六個資深食死徒壓陣,他們這幫剛成年的學生明顯只是個添頭。
對方也都是熟面孔,傲羅們她都見過好幾次了,他們護著的一家老小阿波羅尼婭也認得——最中間五十來歲的少白頭男巫曾經去聖芒戈親切慰問過她,應該是魔法部裡的鷹派實權人物。看衣著打扮,顯然是旅遊日程被洩露了。
雙方各有掣肘,一時僵持不下。
擁有魔法並不會讓普通人天然蛻變成戰士,魔法部高官的家人只會尖叫、哭泣和暈厥,他本人則是面色鐵青、雙眉緊鎖,嚴厲又正義的目光慌張地四處亂瞟,魔杖和地上隨意撿起的小木棍兒無異。阿波羅尼婭只要想想自己以後也要執行這樣的呆瓜保護任務就覺得窒息。
食死徒這邊呢,更糟糕了!那一家人雖然呆,但至少聽話不添亂。這幫學生那是每一個都有自己的主意,雖然魔咒來了不知道躲、同伴暈了不知道救、局勢膠著不知道捅刀,但他們會亂跑、會麻爪、會發呆、會索命咒殺不死人。
怪不得埃文·羅齊爾活像別人欠他八百萬一樣——這種帶小孩的任務誰樂意啊?搞不好自己都要被拖死。原來阿波羅尼婭他們在地下教室卷生卷死的時候,同期群賢真的就在快快樂樂地當學生,玩黑魔法那還是以興趣愛好為主,絲毫不考慮實用性。
難不成是等著畢業之後被黑魔王“仙人撫我頂”,突然開竅變成口人不眨眼的冷麵殺手?怪不得她的老闆一心一意非要摘她這顆果子,新鮮血液本就稀少,質素還如此感人。這是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不能少。
阿波羅尼婭嘆了口氣,摸清情況後,老手和菜鳥簡直一目瞭然,雷古勒斯就是菜鳥裡較為突出的那個——意識和經驗都不缺,攻擊性魔咒用得也很熟練,但他根本不想殺人。
戰況越激烈、隊友越催促,他就越是抗拒、越是痛苦。他的精神已經繃成一根兩頭緊扯的琴絃,隨時都有崩斷的危險。
阿波羅尼婭一抖魔杖,純白色的火焰從杖尖湧出,落在地上飛速地壯大起來,化為一隻客邁拉獸撲向眾人,局勢瞬間好起來了。
但也就好了那麼一小下下,厲火搞不好就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又是在巨石陣這種空曠平坦的地方,那還不是隨便燒?食死徒也害怕啊,誰知道這個學生行不行啊?這麼一慌,辛苦維持著的反幻影移形咒便出現了漏洞。
“走!快走!”兩個男傲羅異口同聲地喊道,“我們斷後!”
“你發什麼神經?”有人吼她,“用什麼厲火?”
她還愁沒機會收手呢,她的厲火咒又沒問題,那是真的會燒死人的。
“咒立停!”阿波羅尼婭反手將魔杖插入地下,鍊金術士認為土地中蘊含著神奇的力量,新生與死亡都從土地中來,它代表著生與死的轉化,就像放大鏡一樣增強她的魔咒。
白色火焰如煙雲般迅速消融,阿波羅尼婭還沒為那兩個斷後的傲羅鬆一口氣,就看到一個食死徒悄悄舉起了魔杖,死咒讀條中。
“阿瓦達索命!”她想也沒想,仗著自己離得近,抬手擊倒了一個,綠光未散,又是一個。
頃刻間雙屍橫陳,所有人都愣住了。菜鳥們自不必說,成天嘴巴里說得熱鬧,別說自己動手了,別人動手這也是第一次見。老手們更慌張,他們本以為這是個不知輕重亂用厲火的小年輕,誰知道人家搶了今天唯二的人頭——如果剛才不攔著她,現在沒準已經論功行賞了。
“先走!”剛才那個要偷襲的食死徒當機立斷,“先回去!他們的援軍快要來了!”
阿波羅尼婭戀戀不捨地看了那兩個傲羅一眼,萬般無奈地幻影移形走了。
回到格林格拉斯莊園,伏地魔已經在樓下等著他們了,貝拉和盧修斯正襟危坐地陪在一邊,桌上紅茶香氣嫋嫋,只是沒人喝。
黑斗篷們一個接一個地摘下面具,埃文·羅齊爾怎麼發的就怎麼收回來,阿波羅尼婭將自己的也遞過去,卻被他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