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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3)

阿波羅尼婭凝望著對面的人,有些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她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死得更有意義。

一個病死在床上的魔法部長死了也白死,她得讓自己的死利益最大化。

如果註定要有一個人活不過四十歲,那一定是她自己。

“你就不好奇嗎?”阿波羅尼婭吸了吸鼻子,眼前的麵條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他們家過生日是吃餃子的,煎!雞!蛋!也!不!放!糖!

“你會說嗎?”斯內普反問道,“你上次哭是什麼時候?”

“就是三年前吧,嫁給魔法部那次。”她的眼淚還在無聲地流著,語氣聽上去已經恢復正常了,“想哭還不容易?”

“是十年前。”斯內普糾正她,但始終沒提醒她當時是為什麼哭。

阿波羅尼婭被那一句“十年”搞得心態徹底崩掉,麵碗一推,眼不見為淨,可轉臉又看見果盤裡喜氣洋洋一個“壽”字,一度有些反胃了起來。

“走吧?”她心慌意亂間直接從包裡抓了一把西可,連忙低頭去換時,忽然覺得被輕輕踢了一腳,“你要請客就請,不用徵求我的意見。”

斯內普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阿波羅尼婭心知有異,肩膀頭直接被人粗暴地扒拉了一下。

“剛才那《十面埋伏》你彈的?”幾個穿短袖唐裝的壯漢站在店裡,扒拉人的是個瘦猴兒模樣的小弟,“再給我們來兩首。”

說的是中文,南方某省口音,連她聽著都像外語。

但這是鄉音,這算是鄉音。

她來華埠這麼多次,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說中文,坦蕩地、理直氣壯地說中文,甚至還是方言。其他人但凡看到她的外國人樣貌,都會自覺地說英語,再蹩腳也會說英語。

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再度奪眶而出,一時間幾乎不能自持。

“三合會?”她哽咽著問,幾乎不記得上次說中文是什麼時候了,她的舌頭和牙齒都為之喜悅。

“洋鬼子漢語說得不錯啊!”一個穿莨綢褂子的矮個地中海稀奇地笑了出來,幾個小弟紛紛捧場,大概是帶頭大哥一類的人物,“再說兩句聽聽!”

“我不彈。”阿波羅尼婭轉過頭去,重新取出紙鈔放在桌子上,“我要走了。”

“讓你走了嗎?”

“站下!”

“沒聽我們老大說嗎?”

她閉上眼睛,滿心滿眼都是厭煩。若是以前,她會快快樂樂地把人揍一頓,對方越慘,她玩得越高興。可她不想對同胞動手,怎麼能對同胞動手?

“你們部裡是怎麼說的,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斯內普指了指滿餐館的圍觀群眾,“你有義務維護《保密法》吧,副部長女士?你的遊戲時間到了。”

“副部長女士今天不想玩。”阿波羅尼婭嗤笑一聲,“也沒心情……去他的《保密法》!”

斯內普挑挑眉,從袖子裡抽出魔杖。

片刻後,一處無人的海灘上,先後傳來兩聲爆響,空氣扭曲了幾下,憑空現出兩個人影。

“如果你每次‘享受生活’都是這種結局,也怪不得它的頻率單位是‘年’。”

“怪我不夠謙虛,非要給你秀一手才藝。”

“託你的福,救世主的吉他更加不中聽了。”

“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謝謝。”

“本來就是在誇你。”

“你最後施的那個魔咒是做什麼的?”

“怎麼了?”

“我們可是原地幻影移形走的,這是一級洩密事故,我大概還剩五分鐘,馬上就得回部裡開會。”

“我不會讓你過生日還要加班的,副部長女士難得樂意躲在別人身後,作為她的朋友我當然要滿足她的願望。”

“我是不是挺混蛋的?”

阿波羅尼婭本來專心致志地用自己的腳印覆蓋掉斯內普的,冷不防前面的人忽然駐足不前,她一頭撞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