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雷古勒斯會拉小提琴,會說拉丁語和法語;德拉科會吹長笛,也會說拉丁語和法語。那麼你會彈奏這種……吉他,會說中文,我可以裝作這很正常。”
“我會彈鋼琴,我也會說拉丁語和法語。”
“別再更混蛋了,算我求你。”
“你終於學乖了,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對吧?”
她本以為斯內普會繼續向前走,他卻毫無預兆地回過身來,阿波羅尼婭連忙後退,鞋跟卻因為站得太久而陷在沙裡,差點摔倒。
“我發現你今天也挺奇怪的。”
“放假前,鄧布利多找到我,跟我說了一件事。阿波羅尼婭,你是不是和他立過一個誓言,和我有關?”
“我不能眼看著他把你往死裡坑吧?”
“我看不出彼時有什麼把我往死裡坑的必要。”
“死到臨頭,說什麼都晚了。”
“這也和你的才藝與外語有關嗎?”
“不,沒關係。”
“那就是有關係了。”
她一個單詞都說不出來了,她簡直跟個做錯了事的學生一樣,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看著我。”
“不看!”她幾乎控制不住手的顫抖,“不許再說這句話,這句話不祥。”
“看、著、我?”他又重複了一遍,“哪裡不祥了?”
眼淚再度從那雙綠得發黑的眼睛裡流淌出來,她幾乎快要瘋了。
“鄧布利多只是嫌我插手太過,有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他找你,是希望你能拉住我,本質上跟我想找羅恩·韋斯萊和哈利做朋友是一樣的。他說什麼,你隨便聽一聽就好了,別當真。”
“他什麼都沒說,我沒必要幫鄧布利多說話。他只是暗示我……或許,我該給你一個說法。”
靠!
今天是怎麼了,出門沒有看黃曆嗎?怎麼總是往她心頭扎刀?
“所以他以為,我是因為……感情生活的不順利?”阿波羅尼婭咬牙笑了笑,“虧他不知道我們曾經做過什麼!”
斯內普一時默然,那件事是一筆盤不清楚的爛賬,這麼多年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裝作它不存在。
“你沒必要,真的。”她黯然笑了笑,“我沒有那個功能。”
“功能?”
“你們都以為我是格林格拉斯夫婦外面抱回來的孩子,對嗎?金髮綠眼睛的性狀不好找,還得是個小巫師,有個差不多的就行了,是不是?”
“雷古勒斯認為格林格拉斯家在國外可能還有其他支系,不然你不會出現在族譜掛毯上。”
“我是被塑造出來的,我的髮色和瞳色是後天決定的。”她發現自己前所未有地平靜,“格林格拉斯怎麼形容自己,‘陽光為綠茵戴上金冕’?那麼黃金褪色,綠茵腐爛,就是我了。我出現在族譜掛毯上是因為,當初製造我的時候,用到了克拉託斯和繆西卡的血液、皮肉和骨骼。”
帶有腥味的風從海與天之間奔赴而來,匆匆穿過她和斯內普之間的距離。
她終於說出來了,沒有想象中的難。
斯內普於鍊金術沒什麼研究,他不會知道人造人需要從別處攫取一個靈魂,也不會知道就算是人造人也是完整、正常的個體。
她越來越偏執、黑暗的性情,她的壽命,她空有愛的記憶卻沒有愛的能力,她發不出守護神咒……都是後天造成的。
短期的、高烈度的鑽心咒會使人直接瘋癲,那麼長期低烈度的鑽心咒,也只讓她瘋得更溫柔而已。
她的靈魂被困在這具軀殼裡,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鄧布利多肯定能看出她話裡的漏洞,但毫無疑問斯內普會為她保密,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害怕了?你一直在和一個‘擬人’做朋友。”
“害怕?‘擬人’的口活兒也不怎麼樣。”
嗯?????
斯內普往前走了一步,他們離得本來就近,現在只能說是……但凡有一個人的鼻樑矮一點兒,就已經親上了。
阿波羅尼婭皺眉,她下意識是想閉眼的。接吻的時候就應該閉眼,不是嗎?如果再夢幻一點,她應該嬌俏地翹起一隻腳,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接吻。
但是,沒必要,她的心情平靜如常,什麼悸動啦、震顫啦,酥麻啦,統統都沒有。她滿腦子都是“還好沒真去點一碗韭菜雞蛋餡兒的餃子,不然現在氣味該不好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