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可她這一準備就又是幾個月,復活節假期近在眼前,卻依舊毫無頭緒。
春光漸濃,冬雪玫瑰的花期也將宣告結束,阿波羅尼婭最後一次打著斯普勞特教授的旗號去四號溫室,打算薅幾朵乾花瓣泡茶,卻在溫室裡遇見了教授本人,她正在辛苦地噴灑著驅蟲藥水,忙得滿頭是汗。阿波羅尼婭義不容辭,挽起袖子加入幫忙。
“聽霍拉斯說你害怕昆蟲,孩子?”斯普勞特教授遞來一張口罩要她綁好,“害怕就不要強求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這麼小的蟲子,我就當它是米粒。”阿波羅尼婭嘿嘿一笑,“教授,這種蟲子也是神奇動物嗎?我怎麼看著像蚜蟲?”
“這就是蚜蟲。”斯普勞特教授教授笑道,伸手把蚜蟲驅散到一邊,“在麻瓜世界裡它們是害蟲,但這些是西爾瓦努斯——哦也就是凱特爾伯恩教授,你要到三年級才有可能上他的課——他拜託我養的,這些蚜蟲吸食冬雪玫瑰汁液後的排洩物,他要拿去養他的什麼……哎,我記不住!我上學的時候,保護神奇生物課就學得一般般。”
“如果不是蚜蟲的話,那我們是在對付什麼呢?”阿波羅尼婭看著斯普勞特教授翻開某種植物巨大的、有缺口的葉片,粗暴地扯掉缺口處長出的某種菌類1,又拿出噴瓶呲呲狂噴。
她對蒔花弄草著實一竅不通。她爸爸養蘭花、養桂花、養茶花、養睡蓮,她就在一邊托腮看著,連一把有自鎖裝置的園藝剪刀都不知道怎麼開啟。爸爸得意地誇耀他的蘭花有巧克力的香味,她裝模作樣地聞一聞,無腦“嗯嗯嗯”地點頭說果然有;養睡蓮的大缸沿上擺著一家三口的紫砂鴨子,抻著長脖子探頭向水底看金魚,她就拍下來發fb說“多好玩”;快到中秋節的時候桂花的氣味就濃郁起來了,她早上總是被花香薰醒,拿烤箱烘了桂花扔進磨豆機裡做桂花拿鐵;茶花總是一整個兒從枝頭墜落的,硃紅的一朵,明豔地躺在白雪裡,被遛彎回來的黃毛大狗好奇地銜進嘴裡。
可這些,哪怕是她穿越之前,她也都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經歷過了。直到失去了,這些記憶才變得清晰起來。
當時只道是尋常。
阿波羅尼婭有一段時間是恨著自己的,如果她不選擇出去留學、如果她本科畢業就回家、如果她碩士畢業就回家、如果她拿到phd就回家……她是不是就不會經歷這一切?
“一種螞蟻,孩子,我對麻瓜的昆蟲學更沒有研究。”斯普勞特教授示意她照著做,“如果蚜蟲的排洩物採集不及時,就會滋生這種害蟲,當然,它們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吃這些蘑菇,偶爾換換口味……孩子,你怎麼啦?”
“我沒事,教授。”阿波羅尼婭抹了一把眼淚,“可能是我的眼睛對這種藥劑有些敏感……嗯?這怎麼聞著像是除斑地芒的藥劑?”
“就是除斑地芒的藥劑。”斯普勞特教授翻到噴瓶正面給她看標籤,“這種螞蟻甲殼堅實,能夠腐蝕甲殼的魔藥同樣會傷害到植被,我們只能透過殺滅這種真菌,來達到餓死害蟲的效果。”
阿波羅尼婭無語凝噎。她從未如此想念過現代化學。
“那我們只要給蚜蟲下毒,吃了排洩物的螞蟻自然就會死……哦對不起凱特爾伯恩教授。”她撓撓頭,努力釐清思路,“或許我們可以模擬出蚜蟲排洩物的氣味,然後再下毒,當然要在顏色上加以區分,以免凱特爾伯恩教授的寶貝被毒死。或許我可以問問他那是什麼,再找到一種麻瓜螞蟻吃了會死、神奇動物吃了沒事的毒藥!”
“我覺得後一種更難。”斯普勞特教授中肯地評價道,“我想霍拉斯會為你提供一些幫助的……唔,你真要做?你才一年級。”
“難,才有挑戰性嘛。”阿波羅尼婭還紅著眼眶,“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哦,當然,當然……我怎麼能打擊你們的熱情呢?”斯普勞特教授在袍子上蹭了蹭手,乍著雙臂給了她一個寬鬆的擁抱,“教授,還有其他高年級的學生,都會為你提供幫助的,大膽去做吧!”
阿波羅尼婭想她的眼睛果然是有些敏感的,那天她紅著眼眶從溫室離開,當晚霍格沃茨就流傳起了“一年級的斯萊特林被蚜蟲嚇哭了”、“一年級的斯萊特林被螞蟻嚇哭了”甚至“一年級的斯萊特林嚇到了螞蟻被斯普勞特教授訓哭了”種種無稽流言,由於限定條件太過清晰,導致她又開始受到注目禮。
當然,人心還是善良的,雖然覺得荒唐又可笑,但大部分女生都選擇了安慰她,男生們試圖幫她脫敏——在導致崩潰的阿波羅尼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