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阿波羅尼婭看上去很是意外,“你怎麼來了……當然,不是不歡迎的意思,請進。”
雷古勒斯·布萊克表情糾結,他打量了一下這間小教室,謹慎地停留在門口。
“怎、怎麼了嗎?”阿波羅尼婭一愣,“我每天都有打掃的呀!”
霍格沃茨有許多這樣廢棄不用的教室,畢竟要上的課就那麼幾節。任何學生團體和個人都可以透過本院院長進行申請,憑批條找費爾奇領鑰匙——阿波羅尼婭選的這一間面積不大,位置隱蔽,背靠厚重的牆壁拐角,鬧出什麼動靜來也不引人注意。
“你正在研究的那個東西,我可以加入嗎?”雷古勒斯鄭重地問。
“啊?”
阿波羅尼婭有些摸不著頭腦。將心比心,她知道學霸都有自己的傲氣,大家都是獨行俠,是什麼讓布萊克小少爺紆尊降貴地光臨她的實驗室?
“再和羅爾他們在一起,我的魔藥成績就真的完蛋了。”雷古勒斯扯了扯領口,露出一絲煩躁,“但我偏偏又不能把他們扔下,萬一他們寫信回家——你懂我吧?你每天和卡羅那個妹妹在一起……對不起,我、我太激動了。”
“沒什麼。”阿波羅尼婭把他拉進來,“阿萊克託有她自己的小愛好,至於羅爾——抱歉,恐怕你們的愛好也是相同的吧?”
雷古勒斯再一次露出火車上那種生無可戀的表情來。
“我一整天都坐在圖書館裡,他們就非得趴在我身邊睡覺,醒來還問我要作業抄。”小少年終於找到機會,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來,臉頰鼓鼓的像只布偶貓,“第二天我就會收到媽媽的信,讓我注意勞逸結合,如果我不耐煩,媽媽就會督促我團結純血家族的下一代……勞逸結合,哼!打魁地奇難道不需要腦子嗎?塊頭大又有什麼用,羅爾手腳不協調,他不需要遊走球就可以自己掉下掃帚!”
阿波羅尼婭笑了起來,把自己列的“提綱”遞給雷古勒斯看。她從頭到尾都是個文科生,對理科實驗的瞭解僅僅來自於化學老師演得聲情並茂的公開課,只好拿實驗當論文寫。
“什麼是蚜蟲?”雷古勒斯問。
阿波羅尼婭差點摔倒:“你、你——”
“我怎麼了?”雷古勒斯理所當然地反問,“我又不像你忙著討好斯普勞特,為什麼會認識蚜蟲?”
她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好吧,那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讓你先認識蚜蟲,哦還有螞蟻。”
不管怎樣,有了雷古勒斯的加入,他們的程序大大提高了:首先他們做出了穩定的染色劑,在蚜蟲體內轉一圈也不會被分解掉,螞蟻也很喜歡;繼而他們又找到了合適的毒素,螞蟻吃了會死,但凱特爾伯恩教授豢養的比利威格蟲吃了就不會,阿波羅尼婭為了推廣度考慮,還堅持要求價格低廉、便於找尋——如果是一盎司一加隆的金貴玩意兒、或者需要反覆提煉,那斯普勞特教授只怕寧願手撕蘑菇吧!
但問題就在於,螞蟻吃了會死,別的害蟲吃了也會,比如蚜蟲,比如其他頂著害蟲的名義被特意培養的昆蟲。
為此阿波羅尼婭不得不一趟一趟地捉來各種蟲子試藥,期間數次被蜇進醫療翼。整個五月她都面色蒼白,面板上似乎浮凸著永遠也不會消停的雞皮疙瘩,這樣反覆脫敏不僅沒有治好她的恐蟲症,反而使其變本加厲——在魔藥課上看到死去的昆蟲屍體就開始呼吸急促,甚至引發應激直接昏倒。
這樣下去不行,雷古勒斯拍板,帶她去向斯拉格霍恩教授求助。
說實話,對於向教授求助這件事,阿波羅尼婭心裡是有點牴觸的。並非因為斯拉格霍恩教授在兒童文學的片面世界裡展現的形象過於滑稽,而正相反——哪怕是以她曾經活到的年歲再加上現在的歲數,霍格沃茨的每一位教授也都遠遠超過了,時間增廣見聞、豐富閱歷,也會將他們的眼光打磨得銳利無比。
和一味逢迎取悅的討好不同,求助必然會攤開一部分自我,她討厭、也害怕這樣的凝視。
但斯拉格霍恩不在,就很幸運。
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寬敞辦公室裡只有一個男生低頭背對著他們,手起刀落將剛成熟的曼德拉草根莖大卸八塊。聽見動靜他回過頭來,三個人面面相覷。
“晚上好。”雷古勒斯率先打了個招呼,“西弗勒斯。”
這怎麼都稱呼上教名了?阿波羅尼婭瞄瞄他又瞄瞄他,一點兒也不想揣測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儘管男孩子有他們自己的渠道,但……不是黑魔法,就是黑魔王。
那還是黑魔法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