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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震(6)

“誰要死在床上?”有人問——壁爐騰起一陣綠焰,兩個年輕男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身邊跟著一個年紀不輕了的家養小精靈,激動地深深鞠了一個躬。

“還能有誰,格林格拉斯家的正統繼承人科俄斯少爺——”阿波羅尼婭揚臉一笑,嚇得一噎,“哦西弗勒斯,你也——好吧,我真高興你能走出來,還好我也邀請了你。”

如果說斯內普從前是一株在角落裡避光生長的高大蕨類植物,低調,陰暗,但生命力旺盛,那麼現在這株植物已經被完全抽乾了水分,空有其形地立在原地。

“還是西弗勒斯問我,知不知道你家的地址。”雷古勒斯手裡拎著一隻沉重的銀質收納架,一左一右安放著兩尊碩大的雕花水晶調味瓶,說是觀賞用的擺件也不為過,“鹽和糖,祝賀你喬遷新居1,阿波羅尼婭。”

“就這?”阿波羅尼婭笑著接過來,隨手轉交泡泡,“傳統歸傳統,可你也太不用心了!”

“事實上,”雷古勒斯掌不住笑了,“鹽是浴鹽,你最不喜歡的野茼蒿味兒;糖是從臭襪子味兒的比比多味豆裡提取的,克利切揀了一下午呢,快點謝謝克利切!”

克利切誠惶誠恐地鞠了個躬:“克利切不敢,少爺難得這麼有興致,自從——”

泡泡猛地把那個沉重的銀架子塞進克利切懷裡,拖著他去廚房了。

“坐吧。”阿波羅尼婭笑容還殘存在臉上,“茶是新泡的。”

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如果放到以前,當阿波羅尼婭挑剔他的鹽和糖時,雷古勒斯會毫不猶豫地轉移矛盾到空手而來的斯內普身上;而當雷古勒斯揭示他禮物的秘密時,阿波羅尼婭八成也會嫌棄地說一句“你什麼時候也和西里斯學會惡作劇了”。

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彼此的雷區,直到克利切這個死心眼戳破眼前其樂融融的表象。

“咳。”雷古勒斯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僵局,“科俄斯結婚你這麼高興?他不會看上一個經歷複雜的女麻瓜吧?”

以布萊克家的“詞彙量”來說,什麼酗酒、打架、墮胎、離婚、嗑藥、失足、蹲監……都包含在這個“經歷複雜”裡了。

“不是啊,舊金山那邊一個純血家族的女孩子,在巫師社交圈裡相當搶手。”說起這個,阿波羅尼婭連那頭黯淡的金髮似乎都高興得發光,“殖民的時候過去的,葡萄牙裔,祖上還有格拉納達血統,是個相當聰明的女巫。”

“她要真那麼好,你肯定不會這麼開心。”雷古勒斯打趣道,“莫非她是個啞炮?”

“伊法魔尼的傑出學生,但——”阿波羅尼婭強忍笑意,“她身上有伴母系遺傳的血咒2,只要生了孩子就會在三年內死去。”

這房間裡的三個人有兩個都對各式各樣的黑魔法異常感興趣,這也是個名正言順的好機會——比她和雷古勒斯尬聊要強多了,雷古勒斯壓根就沒見過科俄斯,這麼關心他的婚戀真是見了鬼了。

“血咒。”雷古勒斯沉吟著,“不是亞洲那邊比較多嗎?據說東南亞的叢林部族裡還殘留著濃厚的母系社會氛圍。”

“舊金山。”斯內普淡淡地接了一句,“那裡有很多亞裔。”

“是啊,據說是她外婆的外婆苛待勞工,遭到了報復。”阿波羅尼婭眼神閃了閃,“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生孩子就不會死。我聽說過那種只要活著,有朝一日就會徹底變成動物、忘卻前身的血咒。”

“只怕你弟弟由不得她不生。”雷古勒斯笑道,“這姑娘怎麼能看上科俄斯,自己病怏怏的,還要拖別人去死。”

阿波羅尼婭嘆了口氣,撣一撣手中的信紙:“已經結婚啦——洗腦一個天真愚蠢的姑娘並沒有什麼難度,母愛、犧牲、天職……不然血咒也傳不下這麼多代,是不是?多麼可憐!”

雷古勒斯不由一怔。阿波羅尼婭並不是看了弟弟一家的笑話才開心,那她是為什麼?

“為什麼那姑娘搶手?因為她生了孩子死掉,丈夫馬上可以娶下一個。”

阿波羅尼婭的神情很奇異,悲哀,卻又像是發現什麼新鮮事物的小孩子,帶著一股令人莫名其妙的興奮。

“科俄斯的父母養我也是為了聯姻,可我不能生,不能耽誤了別人家延續血胤,好好的結親就成結仇了。所以他們不準備讓我活過四十歲,聯姻交換的利益吞吃完了,也不耽誤對方及時續絃生子——怎麼樣,完美吧?”

兩個男人都瞪著她,一副從來不曾認識過她的表情。

“可是現在,你們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