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其實他也不太懂,遂將注意力又轉回到膝頭的檔案堆裡:“你從教堂牧師手裡騙取博恩斯一家的身體,也是靠它們嗎?”
“一部分。”有匝道匯入主路,阿波羅尼婭盯著來車,抽空瞥了一眼,伸手扒拉了幾張出來,“我讓他相信博恩斯們死於一種無法檢測的怪病,而政府為了不引起民眾恐慌,正在秘密研究,請他在棺材裡做些手腳,不要將這個噩耗告知可憐的遺屬。”
“但他還是告訴了我。”
“是的,我不明白。”她聳了聳肩,“當牧師的嘴巴不嚴,誰還敢找他來懺悔聽告解?”
鄧布利多一愣,在心裡默默地記了一筆——她如此瞭解麻瓜現代生活,卻對宗教一竅不通,隸屬於聖公會的英國牧師,聖事中是沒有告解這一項的。
而她作為一個英國土生土長、祖籍劍橋郡的純血巫師,最“應該”瞭解的麻瓜知識,應該就是他們的宗教——畢竟巫師曾和教會打了那麼多年仗。
但是她沒有。
為什麼?
“事實上,那位緊張的牧師先生選擇將一切向我和盤托出,是因為他誤會了我的身份。我受老博恩斯夫人之託前去為埃德加和格蕾絲篆刻墓誌銘,或許是魔咒的光驚動了他,他以為我在標記或者挖掘……總之,他嚴肅地向我申明,這座墓裡的病歿遺體已經在下葬前被其他科研機構的人提取走了,剛走不遠,這裡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了,請我不要打擾亡魂的安寧。”
阿波羅尼婭“嗤”的一聲笑出來,一邊笑一邊搖頭:“我真是不懂,都已經是巫師了,死了還要埋在麻瓜的教堂墓地裡,這算什麼,殊途同歸?”
前面有一個服務區,阿波羅尼婭操縱著這輛廂型貨車拐了個彎,一路駛下坡,停在等待加油的車隊末尾。
“您可以去看看博恩斯夫婦的情況,如果已經復甦了只是沒醒,就幫我把冷氣機關掉一半,這樣等我們抵達巴黎也就差不多了——小孩子沒反應是正常的,不用管他。”
“如何確認他們是否復甦呢?”鄧布利多十分有求知慾。
“眼珠子會轉。”
阿波羅尼婭打了個哈欠,淺淺地踩著油門,跟著車河緩慢蠕動,思索著要不要拿著加油票去換個按摩,這樣正好可以趕上普威特家的晚飯,阮福芳慈的米粉做得非常不錯,真不知道她一個從沒去過故國的人是怎麼做到的。
然後她就打消了這個主意。
給鄧布利多一場按摩的時間,他絕對能幹出關掉所有冷氣、直接把博恩斯夫婦喚醒的事來。從一年前她就發誓再也不要親自做“死後護理”了,一個鄧布利多足夠她應付了。
如果她的內心是一口箱子,那麼她如今做的,就是兩手握住箱子,“豁朗”一聲將它整個掀翻在鄧布利多眼前。
“嘿,美人。”
有人敲了敲她的車窗,引來阿波羅尼婭一瞥——貨車司機,典型的盎撒人種,高大健壯,估計是從北歐那邊過來的,可能進過一次監獄,也可能沒有。
別的再也不知道了,她看多少遍原版《福爾摩斯探案集》,也只能學到這個水平。
“?”
“你看上去真冷淡,我還以為亞裔都是溫柔順從的小白鴿!我們有一個司機聯盟,都是一群連續駕駛時長滿三小時被強制休息的,要不要來喝一杯?我是說汽水!”
“我沒滿。”她頭也不抬,摳著褲腿上一處線結。
疑似刑滿釋放人員不依不饒,甚至試圖從她車窗上沿開的小縫兒裡伸進手去。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還有什麼比一隻脾氣糟糕的小白鴿適合成為聚會上最完美的點綴?相信我,人們為了能和你約會,會拼可樂拼到碳酸泡沫從他們身上每一個洞裡鑽出來,你最想看到哪一個?”
阿波羅尼婭無語地注視著這個堅持隨著車流前進的頑固分子,他都快掛在這扇車門上了。
“看看這個。”她從那堆檔案裡扒拉出一張對摺的厚紙,看上去像個錢夾,指著上面的logo,“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頑固分子臉色慘白,那麼高的個子,從車窗上摔下來還摔了個屁股蹲兒。他慌慌張張地站起來,頭也不回穿過車河跑了。
“嘖!”阿波羅尼婭嗤之以鼻,把“錢夾”照樣摺好。
“你嚇著他了。”一聲爆響,鄧布利多出現在她的副駕駛上,伸手接過那張厚紙,瘦長的手指撫過那個符號,“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圓環,圓環裡有三把小摺扇,分別指向不同的方向,最終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