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舉手投降了。經過短暫的沉默,小町家媳婦說:
“到頭來,會不會是我看錯了?”
“你能接受這種理由嗎?”
“不能,絕對是木馬不見了。”
小町家媳婦丟下一句充滿自信的話,便回家了。我聽見院子裡傳來母親的招呼聲。她果然在收拾晾乾的衣服,床單和襯衫都收了進來。
我也走出屋外,幫忙把未乾的厚重衣物移到太陽底下。
□ 10 □
平安夜來臨。
當我還是小學生時,總是等不及這一天的到來。但隨著年紀增長,這種值得慶祝的節日越來越少,實在令人感到生活乏味。
今天沒有特地煮豐盛佳餚,姊姊也說要參加派對會晚歸。
“至少買個蛋糕嘛。”
我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說,母親大人出錢贊助。我踩著腳踏車,在黃昏將近的街頭遊逛。
風勢強勁。我騎到橋上,眺望古利根熟悉的河面,白浪像長了翅膀似地朝這裡湧來,浪花呈現大大的V字型,從北往下游流走。
這幅景像讓我握緊了戴著皮手套的手。
走進一家經常光顧的蛋糕店,裡面有個小學高年級的女孩,梳著髮辮,身穿白毛衣。
“歡迎光臨,您要買聖誕節蛋糕嗎?”
大概是其他家人忙得抽不出空吧。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以背誦般的語調問我,十分可愛。
“不是,我要買幾個草莓蛋糕。”
“是,這樣的話”
她頻頻眨眼說道。
“巴伐利亞水果蛋糕深受大人小孩喜愛。”
我笑了,連原本不打算買的巴伐利亞水果蛋糕也請她一併包好。
“謝謝您。”
我帶著也想向她道謝的心情走出了店外。
回程時繞遠路,去看看小町家媳婦說的那匹半夜在空中飛翔的“馬”。今天,幼稚園只有半天課,已經邁入了冬眠,在一片灰暗的風景中,建築物看起來更顯寂寥。
小木馬孤零零地站在攀登架旁。
(關於你的事,我也只好向那位高人請教了。)
明天是二十五日,我的生日。
圓紫大師選擇這一天,在澀谷的表演廳舉辦落語名人會本年度的最後一場表演。
□ 11 □
十二月份的誕生石是土耳其石。
根據描述明治社會百態的書籍,土耳其藍曾經在新橋的藝妓之間蔚為一股流行風潮。十九歲這年,我遇見了圓紫大師,這一年也充滿了各種驚奇。如今回想起來,在加茂老師的課堂上回答深川藝妓的問題,是一連串事件的開端。
我的十九歲在新橋藍的月色中落幕,也算是有始有終。
我決定吃過午餐便前往東京。
穿上白色的打摺褲。
我站在鏡子前面,凝視鏡子裡的“歐洲不良少年”。
我的腰身本來就不粗,褲頭一勒緊,腰線便跑出來了,但是沒有前凸後翹,雖然身為女人,卻看不見8字型的婀娜曲線。
我自認為不會發胖。所以,昨天那家蛋糕店在今年秋天以五百圓的促銷價推出五週年紀念袋裝餅乾時,我買了三包放在桌上。因為袋子上寫著“儲存期限至一月份為止”,反過來說,可以放到一月底,於是我想配紅茶慢慢品嚐。
然而,事情發展卻與《螞蟻和螽斯》的故事不同,螞蟻為了過冬儲存的糧食袋不知不覺被弄破了,我喜愛的香酥棒被吃光了。
“太過分了。”
我抓住姊姊逼問,她笑道:“真是孩子氣。”會賺錢的人就是不一樣,隔天晚上,一盒高階法國甜點放在我桌上。
我的心情像是佔到便宜,又像吃了虧,兩天之內就把華麗的甜點吃得一乾二淨。當然,家人也吃了一些,但大部分是由我負責解決,所以暫時不想看見甜食。
不過,這對於我的腰圍絲毫沒有影響。
小正對我的評價是:“唉,你算是苗條型吧。以現在的狀態如果再多一點女人味,就稱得上是黃花大閨女,嗯。”不過,這是她為了接下來的話所設的伏筆——“如果再瘦一點,就變成寒酸小姑娘啦,哇哈哈哈。”
話說,我很怕冷,所以在粗織毛衣上套了一件保暖的深藍色夾克。因此,勒緊的腰部也沉入了深藍海底。
戶外呈現寒冬的鐵灰色,隔壁鄰居種的芭蕉樹,已經沒有半片葉子,像是一副肉被吃光的魚骨